甚至有几个外国专家，直接断言，大庆地区，属于“陆相沉降”，根本不具备生成和储存石油的地质条件。
一时间，人心浮动，军心涣散。
连杨承霖自己，都产生了一丝动摇。
就在这关键时刻，张学铭的电话，打到了大庆的指挥部。
“怎么样了？听说遇到困难了？”电话那头，张学铭的声音，依旧平静而沉稳。
“少帅……”杨承霖的声音，有些沙哑和疲惫，“我们……我们可能，真的错了。这里，或许根本就没有石油。”
“错？”张学铭的语气，陡然变得严厉起来！“我告诉你，错的不是情报！错的，是你们还没有尽全力！”
“你以为，石油是大白菜，随便挖一挖，就能挖出来吗？！”
“我再告诉你一遍！大庆地下，有油！而且是海量的油！现在之所以没挖到，要么是你们选的位置不对！要么是你们挖的深度还不够！”
“重新选址！加深开采！给我用尽一切办法！继续挖！”
张学铭那不容置疑的声音，如同一针强心剂，狠狠地注入了杨承霖的心中！
他挂断电话，立刻召集了所有人员，将少帅的指示，原原本本地传达了一遍！
他目光如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斩钉截铁地说道：
“各位！少帅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不是这里没油，是我们还没尽力！”
“从今天起，所有悲观丧气的话，都给我收起来！谁再敢动摇军心，一律按怠慢军务论处！”
“我杨承霖，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什么时候，这黑色的金子，从地底下喷出来！我什么时候，离开大庆！”
“石油不出！我绝不离开！”
在杨承霖的强力推动下，所有人统一了思想，重新燃起了斗志！
他们放弃了之前的所有钻井，重新进行地质勘探，选择了一个新的、更大胆的位置！
这一次，他们不再有任何保留！
钻井平台，二十四小时不停工！
一千米！
一千五百米！
两千米！
随着钻头，不断地深入地下，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整整两个月后的一天。
当开采设备，突破某个坚硬的岩层，深入到两千五百米的时候！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突然从地底深处传来！
紧接着，整个钻井平台，都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
还没等人们反应过来，一股夹杂着泥浆和天然气的黑色水柱，猛地从钻井口，冲天而起！直上云霄！
那黑色的水柱，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油亮的光泽！
一股浓郁而刺鼻的石油气味，瞬间弥漫了整个营地！
“出油了！！！”
“出油了！！！我们成功了！！！”
短暂的寂静之后，整个营地，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
所有的人，不分职位，不分国籍，全都扔掉了手中的工具，兴奋地拥抱在一起，又蹦又跳！
他们浑身被黑色的油雨淋透，却笑得像个孩子！
杨承霖站在欢呼的人群中，任由那带着温度的黑色金子，将自己浇灌成一个“油人”。
他仰天长啸，泪流满面！
成功了！
他们，终于成功了！
他没有丝毫耽搁，当即安排好了后续的稳产和炼油工作，然后连夜驱车，赶回奉天！
他要第一时间，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那位运筹帷幄的少帅！
深夜，少帅府，灯火通明。
当满身油污，散发着浓烈石油气味的杨承霖，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书房门口时。
正坐在灯下看书的张学铭，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看着杨承霖那身狼狈却又无比荣耀的军服，看着他军服上，那星星点点的黑色油渍。
甚至不用杨承霖开口，张学铭便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笑了。
发自内心地，开怀大笑！
“赵德，”他对着门外喊道，“去厨房，备些好酒好菜。”
然后，他站起身，走到杨承霖的面前，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辛苦了，杨叔。”
“来，坐下，陪我喝一杯。”
杨承霖，这位奉系的大管家，此刻正襟危坐，尽管满身的油污让他看起来有些狼狈，但他的双眼，却亮得惊人，仿佛有两团火焰在燃烧。
他将这两个多月来，在大庆的日日夜夜，那些艰难的时刻，那些不眠的夜晚，以及最后黑金喷涌而出时那惊天动地的狂喜，一五一十地向张学铭做了汇报。
“……少帅，您是没看到那个场面啊！当那黑色的油柱冲天而起的时候，所有人都疯了！我们这些天所有的辛苦，所有的委屈，在那一刻，全都值了！”
杨承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而且，根据专家们的初步勘探和估算，我们打出的第一口井，日产量就极为惊人！整个大庆油田的储量，可能比我们最大胆的预测，还要庞大得多！我们……我们真的挖到了一个金山！一座能让我们奉系，乃至整个国家，都挺直腰杆的金山啊！”
“最重要的是，”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了无比自豪的神色，“我们比预期的计划，整整提前了一个月！完成了任务！”
张学铭静静地听着，脸上始终带着欣慰的笑容。
他亲自为杨承霖斟满一杯热茶，递了过去。
“杨叔，你们的功劳，我记下了。历史，也会记下你们的名字。”
“你和景林将军，在大庆日夜操劳，辛苦了。接下来，油田的日常生产和管理，就交给专业的技术人员。你们可以返回奉天，好好休整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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