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焱凝视着桌上的古帛，守秘人那句“汉王不可信”还在耳边回响。他轻轻展开帛卷，泛黄的丝绢上绘制着复杂的星轨图，与《天运秘录》中记载的秘境机关如出一辙。
“影七。”
黑影从梁柱间落下，单膝跪地：“主上。”
“查证古帛真伪。”朱高焱将两卷典籍并排放置，“重点核对第三篇的星位排列。”
影七仔细比对良久，指尖停在某处星图：“主上请看，这里的辅星位置与秘录完全一致。古帛记载的机关更详尽，连汉王手中的残卷都未提及这条暗道。”
朱高焱俯身细看。确实，古帛标注的七处暗门中，有三处是《天运秘录》未曾记载的。守秘人拿出了诚意。
“汉王府今日有何动静？”
“增派了三十名亲卫，都是从边军调来的好手。”影七压低声音，“他们在西郊演练某种合击阵法，似乎专为应对秘境中的危险。”
朱高焱指尖轻叩桌面。汉王如此大张旗鼓，显然对秘境志在必得。若让他得逞，朝中势力必将失衡。
“守秘人现在何处？”
“仍在城南宅院养伤，今早换了次药。”影七迟疑片刻，“要派人盯紧吗？”
朱高焱摇头：“他既敢孤身前来，必有后手。过度监视反而显得小家子气。”
他走到窗边，望着渐沉的夕阳。与守秘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但独自探索秘境风险更大。汉王已经掌握部分开启方法，若让他抢先进入秘境……
“准备一下。”朱高焱转身，“月圆之夜，我去见守秘人。”
影七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深深低头：“属下这就去安排接应。”
接下来的两日，朱高焱反复推演每个细节。他让影密卫在约定地点周围布控，又准备了数种脱身方案。守秘人约定的见面处在城北废弃的观星台，那里地势开阔，不易设伏。
月圆之夜，银辉洒满皇城。朱高焱独自骑马出府，腰间佩剑，怀中藏着古帛副本。影七带着影密卫在三条街外待命。
观星台年久失修，石阶上爬满青苔。守秘人早已等在顶层，依旧披着那件黑斗篷。
“你来了。”守秘人转身，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比约定时间早了一刻。”
朱高焱停在五步之外：“我一向守时。说说你的计划。”
守秘人从袖中取出一张羊皮地图：“汉王会在子时开启秘境，但我们申时就能进去。”
地图标注着宗庙地下的密道，入口竟在御花园的假山后。
“这条密道只有守秘人代代相传。”守秘人指向某处标记，“从此处进入，可比汉王提前两个时辰。”
朱高焱仔细查看地图：“代价是什么？”
“秘境中心有块天运朝留下的星陨石。”守秘人语气平静，“我只要这个。”
“汉王知道这条密道吗？”
“他若知道，早就强行闯入了。”守秘人冷笑，“那条密道需要守秘人的血才能开启，这是初代守秘人立下的禁制。”
朱高焱想起那夜划伤对方手臂的事：“所以你需要我牵制汉王，让你有机会取走星陨石。”
“各取所需。”守秘人收起地图，“你得到秘境中的修炼之法，我拿回祖传之物。”
远处传来更鼓声，申时将至。
朱高焱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枚信号弹：“合作可以，但你要戴上这个。”
守秘人接过信号弹，在手中掂了掂：“追踪用的？”
“保险措施。”朱高焱语气不容置疑，“出秘境后我会替你解除。”
守秘人轻笑一声，将信号弹塞进衣襟：“谨慎是好事。现在，该出发了。”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观星台。朱高焱暗中做了个手势，告诉影七按计划行事。
御花园静悄悄的，巡逻的侍卫刚过一轮。守秘人带着朱高焱绕到湖边的假山后，在某块岩石上轻轻一按。
假山缓缓移开，露出向下的石阶。
“跟紧我的脚步。”守秘人割破手指，将血滴在入口处的凹槽里，“机关每隔十步变化一次。”
石阶狭窄潮湿，壁上镶嵌着发光的夜明珠。朱高焱注意到守秘人的步伐很有规律，总是避开某些石砖。
“这些机关是谁设计的？”
“天运朝最后一位国师。”守秘人头也不回，“他预见到王朝将倾，特意留下这处秘境，等待有缘人。”
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前方出现一扇青铜门。门上雕刻着星图，与宗庙壁画如出一辙。
守秘人将手按在门中央：“需要两个人的血才能开启。”
朱高焱犹豫一瞬，也用匕首划破手指。两人将血滴在星图的两个端点上。
青铜门无声滑开，门后是条宽阔的甬道。两侧墙壁上绘着精美的壁画，描绘天运朝鼎盛时期的景象。
“这些壁画记载了修炼之法。”守秘人指着某处，“但最重要的部分在秘境中心。”
朱高焱仔细观察壁画。上面的人物以各种奇特姿势修炼，引动星辰之力。这与当今武林的内功心法截然不同。
继续前行，空气中开始弥漫奇异的香气。甬道尽头是个巨大的洞窟，洞顶镶嵌着无数发光晶石，宛如星空。
洞窟中央有座石台，上面悬浮着块拳头大小的黑色石头，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星陨石。”守秘人声音带着激动，“终于……”
话音未落，另一侧石门突然打开，汉王带着亲卫闯了进来。
“皇叔真是好手段。”汉王朱高煦冷笑，“居然能找到这条密道。”
朱高焱按住剑柄：“汉王不也来了吗？”
“守秘人。”汉王转向黑衣人，“我们约定好的，你助我开启秘境，我许你荣华富贵。”
守秘人缓缓摘下面具，露出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汉王殿下，你答应的是事成之后不杀我。”
朱高煦大笑：“现在改变主意了。秘境既开，留你何用？”
亲卫们拔出兵器，将三人围在中间。
朱高焱计算着突围路线，却发现守秘人悄悄向他靠近。
“合作到此为止？”朱高焱低声问。
守秘人摇头：“才刚刚开始。”
他突然甩出三颗烟弹，浓烟瞬间弥漫整个洞窟。
“走！”守秘人拉住朱高焱，冲向另一条暗道。
汉王的怒喝声从身后传来：“追！”
两人在迷宫般的暗道中狂奔，守秘人对这里极为熟悉，每次转弯都毫不犹豫。
“星陨石怎么办？”朱高焱问。
“早就到手了。”守秘人从怀中掏出那块发光的黑石，“刚才那是假的。”
朱高焱愣住：“你算计了汉王？”
“也算计了你。”守秘人坦然承认，“若不让你亲眼看见‘星陨石’，你怎么会相信我的诚意？”
身后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守秘人推开一扇暗门，外面竟是宗庙的后院。
“分头走。”守秘人将一块玉佩塞给朱高焱，“三日后老地方见，告诉你星陨石的真正用途。”
不等朱高焱回答，守秘人已翻墙离去。
朱高焱收起玉佩，听见院门外传来影七的暗号声。他最后望了眼守秘人消失的方向，转身融入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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