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的烟还在洞口飘着，陈无道的手还卡在储物袋上，掌心贴着麻痹符。他没动，但耳朵竖了起来——有脚步声传来，很轻，很稳，不是魔修那种重的脚步。
人进来了。
一个穿青色衣服的人拨开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剑，剑尖朝下。他看了看地上烧完的傀儡，蹲下来抓了把灰，闻了一下。
陈无道不敢出声。这人袖子破了，胳膊上有伤，腰上的剑没拔出来，灵力也很稳，不像装的。
那人站起来，环顾四周，说：“有人吗？玄霄宗的人。”
陈无道不说话。他不能随便露面，万一是魔修骗他的怎么办？可烟越来越淡，再不出去，他就只能困死在这里。
他悄悄拿掉麻痹符，换成了断刀碎片。冰凉的铁片让他冷静了一点。
那人往前走了几步，在血最多的地方停下。他用剑鞘拨了拨地上的红泥，又抬头看向里面。
“活着的就出个声。”他说，“不出来我就当你是陷阱了。”
陈无道咬了咬牙。
拼了。
他猛地站起来，故意晃了一下，右腿一软，靠在墙上。黑血从嘴里流出来，顺着下巴滴下去。他抬手擦了擦，手上全是脏东西。
“救……”他声音很哑，“救我……”
那人立刻后退半步，剑尖对准他胸口。
陈无道继续往洞口走，每一步都很慢，头低着，右手一直按着肚子，好像那里受了重伤。
“你是谁？”对方问。
“外门……招新还没开始……”陈无道喘着气，“我是城外砍柴的……被他们抓来的……”
话没说完，他又咳起来，吐了一口黑血。这次是真的，刚才压住的伤又发作了。
那人盯着他，看着地上的灰：“你用了‘草木替命’？那是禁术，外门弟子才学得到。”
陈无道点点头：“我偷看了丹房墙上的图，照着做的。”
系统提示：【表演成功，敌意值-15%】
他心里松了口气。
那人收了点剑势，还是没放松：“你怎么会在这儿？那些魔修在追什么？”
陈无道刚要回答，耳朵一动。
远处传来锁链的声音，像蛇打在石头上。
他瞳孔一缩。
来了！
那人脸色也变了，转身挡在洞口，剑光一闪，三道气劲横在前面，形成一道屏障。
“别动！”他喊。
陈无道靠着墙，看着那道青影站在洞口，背挺得很直，剑气很稳。他知道这人撑不了多久。魔修不止一个，还有两个在外面，硬打肯定不行。
他悄悄把手伸进怀里，摸到了最后一个完好的替身傀儡。是个草扎的小人，关节能动，额头有一道红符线。
得想办法。
他深吸一口气，压住喉咙里的血腥味，突然说：“他们追的是我。”
那人猛地回头：“你说什么？”
“我拿了他们的东西。”陈无道笑了，满脸是血，“现在他们是冲我来的。”
那人不信：“你一个连炼气都不是的凡人，能从魔修手里拿东西？”
外面锁链声越来越近，第一个黑影已经出现在洞口。
陈无道不说别的，只低声说：“分头跑。”
说完他就矮身一滑，钻进了左边的一条窄道。动作很快，一点都不像受伤的样子。
“你疯了！”那人吼了一声，但这时锁链已经砸过来，撞上剑光，火花四溅。
魔修甲站在洞口，眼睛发红，盯着地上的灰：“又是替身？！”
他旁边两个人一左一右围上来，手里兵器闪着光。
青袍弟子咬牙，剑气再催，三道光圈合在一起，勉强挡住攻击。但他知道，自己撑不过三招。
而在侧道入口的阴影里，陈无道贴着墙蹲着，呼吸很轻。他右手拿着傀儡，左手伸进储物袋，摸到一张符——气运反噬符，是师父周不通偷偷给他的保命符，说是能把灾祸引到别人身上，不知道有没有用。
他听着主洞的打斗声，算着距离。
不能让这人死太快。他还需要这个人挡一下，也需要混乱。
他慢慢把傀儡放在地上，用指甲划破手指，挤出血，涂在符线上。
“像我。”他小声说。
傀儡的眼睛开始发红，身体慢慢变长，变得和他一样。
他拎起傀儡，轻轻推出去一点，卡在石缝里，只露出半个身子。
然后他往后缩了缩，屏住呼吸。
主洞那边，青袍弟子已经被逼退三步，肩膀上多了道伤口，衣服染红了。魔修甲冷笑：“又是玄霄宗的杂鱼？今天谁都别想走！”
话刚说完，他眼角看到侧道有动静。
一个人影晃了一下，像是要逃。
“在那里！”他大吼，甩出锁链，直扑过去。
锁链砸进石缝，石头乱飞。
烟散了以后，没人。
只有半截烧黑的草人，在锁链里变成灰。
“替身？！”魔修甲气得跳脚，“又是这一套！”
主洞口，青袍弟子趁机出剑，逼退另外两人，喘着气回头看侧道。
空的。
他愣住了。
刚才那个受伤的少年，怎么不见了？
他不知道，陈无道正躲在侧道尽头的坑里，手里攥着那张气运反噬符，已经撕开一角。
他盯着主洞，看着魔修甲转身，一拳打向青袍弟子。
就是现在。
他把符拍在地上，低声说：“祸水东引。”
符瞬间烧成灰。
几乎同时，魔修甲身后一个人突然闷哼，武器掉了，转手一掌打向同伴。
“你干什么！”那人闪开大喊。
“你才是内鬼！”另一个眼睛发红，像疯了一样，真的和同伴打起来。
魔修甲大怒：“住手！你们疯了吗？！”
可两人已经打红眼，灵力乱撞，连他也被逼得后退。
主洞口，青袍弟子吓了一跳，但看到情况变了，转身就想跑。
“别走！”陈无道从侧道探头喊，“后面有埋伏！他们不止这几个人！”
那人一愣，停下了。
陈无道指着一条岔路：“我看见还有一个往那边去了，带毒镖，专打背后。”
青袍弟子看了看，犹豫了一下，点头：“你……到底是谁？”
“活下来再说。”陈无道靠在墙上，脸色发白，像快不行了。
那人看了他一眼，最后选择了相信。
两人背靠背，慢慢往洞外走。
就在他们快出去的时候，地面突然震动。
一声低吼从地下传来。
陈无道脸色变了。
他认得这个声音。
三个月前，他在城外矿场见过一头被封印的岩甲蜥，就是这种吼法。
这时，洞外的山壁上，一块大石头缓缓移开，露出一只巨大的、满是鳞片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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