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很冷,吹在身上。陈无道走在石阶上,脚步很轻。他刚从侧殿出来,手里拿着一块青铜令牌。令牌不烫了,但手心出汗,有点滑。
他低着头,脑子里想着云天行说的话。裂穹之眼、三千世界、活到最后的人……这些话让他心里沉沉的。他知道这事很重要,可越大事越不能急。他只信两样东西:一个是系统,一个是命。
只要命还在,别的都能等。
他拐过墙角,准备穿过外门弟子住的地方。突然胸口一紧,不是疼,也不是冷,是感觉有人在看自己,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后颈上。
【检测到远方恶意锁定,目标身份识别中——】
系统提示跳出来时,他已经停下。右手悄悄伸进储物袋,碰到了替身傀儡。他没拿出来,也没用。这时候用傀儡反而会暴露自己。他就站着,微微偏头,眼角往后扫了一眼。
没人。
但他知道,人快来了。
三息之后,一道黑影从屋顶跳下,落地没声音。那人穿暗红色衣服,右手戴一只发红的手套,站定后咧嘴一笑,露出白牙。
“陈无道?”声音沙哑,“把飞升令交出来。”
陈无道没动。他看着对方的眼睛,细长,无光,像死鱼眼。这人不是普通人,是专门杀人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说,声音有点抖,像是害怕了。
血手往前走一步,“别装。你刚从宗主密室出来,手里那块牌子就是钥匙。交出来,我让你死得痛快点。”
陈无道往后退半步,腿差点碰到台阶。他低头看了看脚,又抬头看血手。就在对方抬手的瞬间,他猛地往旁边一闪。
不是跑。
是在等。
【致命危机,启动‘苟住’机制!】
念头一起,身体已经不在原地。
眼前一黑,再亮时,他趴在一片荒草坡上。泥土味冲进鼻子,耳边有虫叫。他立刻翻身滚进草丛深处,缩着身子,抬头看向刚才站的地方。
三里外,正是那个位置。
血手站在原地,右手抬起,血手套泛着微光。他左右看看,没人,皱起眉头。
“躲?你能躲到哪去?”他冷笑一声,正要走,天空忽然变暗。
云层压下来,一道雷劈下,粗得像树干,直接砸在他头上。
轰!
火光炸开,焦臭味飘散。血手连反应都没有,整个人倒下,衣服烧成灰,血手套炸成碎片,飞出去老远。
草丛里的陈无道屏住呼吸,眼睛盯着那一幕。他认得这雷——不是天劫,也不是法术,是气运反噬。
他没想到这个功能这么强。
追杀他的人已经被系统标记。只要动手,就会倒霉。越追越惨,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慢慢松口气,松开一直捏着的替身傀儡。刚才那一瞬,他本想用的。但现在不用也行。
他坐起来,拍掉身上的草屑,低头看系统面板。
阴德值从1300变成800。
少了五百。
和上次开启星图一样。
他明白了。每次用“苟住”,都要扣五百阴德。这不是免费保命,是拿积累换活路。
但值得。
他站起来,活动手脚,确认没受伤。然后拿出布巾,把令牌包好,塞进怀里最里面。
现在不能回住处。那里太显眼,万一还有人盯,很容易被找到。他得换个地方,等明天仪式开始前再露面。
他沿着草坡往北走,绕过林子,远远看见演武场。灯火还亮着,应该是执事在收拾大比的残局。再过几个时辰,冠军加冕礼就要开始,全宗弟子都会到场。
他不想现在进去。
他蹲在林边,望着空地,重新想接下来的事。秘境要组队,三人一组。云天行没指定人选,说明可以自己选。可谁能信?
赵猛力气大,但脑子直,容易被人利用。孙浩消息多,但胆子小,见血就抖。李玄更不行,恨不得他死。
想来想去,还是一个人最安全。
他正想着,忽然听见远处有脚步声。不止一个,三四个,朝这边走来。
他立刻趴下,往草深的地方爬了几步,藏好。
几道人影从林子另一边走过,穿执法堂的衣服,腰上挂令牌。他们边走边说话。
“听说血手今夜进山了,目标是那个外门弟子。”
“哪个?”
“拿了飞升令的那个。血魔宗下了死令,必须抢到手。”
“那他死定了。血手出手,从不留活口。”
“也不一定。刚才北面炸了道雷,那么亮,肯定不是小事。要不要去看看?”
“别管了。王长老说了,今晚只守演武场。其他事,天亮再说。”
几人说完,继续走,身影消失在夜里。
陈无道趴在草里,不动。等脚步声彻底没了,他才慢慢抬头。
血魔宗。
果然是他们。
他早该想到。十六岁那年家里被杀,来的就是血魔宗的人。那天他躲在柴堆后面,亲眼看见他们用血刀砍断父亲的手,母亲抱着妹妹跳井。
他活下来了,靠的是系统。
现在他们又来了,还是为了同一样东西。
不一样的是,这次他不再只能躲。
他慢慢站起来,拍掉身上的土,看了一眼怀里的令牌。然后转身,沿着林子边缘往西走。那里有条小路,通向丹房后巷。周不通最近在熬固元丹,他要是去帮忙,还能有个理由待在宗门核心区。
走了一段,他忽然停下。
回头看了眼血手死的方向。
那里已经没光了,只有风吹草动。
他没再多看,继续往前走。
脚踩在碎石路上,发出轻轻的声音。
前方巷口有盏灯,昏黄的光照在地上。
他走到灯下,伸手摸了摸墙上的一道划痕。那是他去年埋替身符时留下的。现在还在。
他笑了笑,推门进了巷子。
屋里飘出药香。
他抬手敲门。
两下轻,一下重。
这是他和周不通的暗号。
门开一条缝。
一只眼睛往外看。
看到是他,门立刻拉开。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周不通压低声音问。
“出事了。”陈无道走进去,顺手关门,“血魔宗的人进山了,刚有人想杀我。”
周不通脸色一变,“人在哪?”
“死了。被雷劈的。”
“雷?”
“嗯。天上打下来的。”
周不通看他两秒,忽然明白过来,叹了口气,“你又用了那个机制?”
陈无道点头。
“阴德还够吗?”
“八百。”
“还行。”周不通走到药炉旁,掀开盖子,加了把药材,“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明天的仪式,你还参加吗?”
“参加。”陈无道说,“我不但要参加,还得站上去,让所有人都看见我活着。”
周不通回头看一眼,“你想引他们出来?”
“不是我想。”陈无道坐在角落的凳子上,把手放在膝盖上,“是他们忍不住会来。”
“那你小心点。”周不通把炉火调小,“血魔宗不会只派一个血手。”
“我知道。”
“需要什么,跟我说。”
“给我三张隐身符,再帮我改两件衣服的颜色。我要穿蓝的。”
“蓝的?内门才穿蓝的。”
“对。所以别人会以为我是内门的。”
周不通哼了一声,“你这小子,总想着混进去。”
“混进去才能活得久。”陈无道说着,从怀里掏出那块令牌,轻轻放在桌上,“师父,这块牌,您见过吗?”
周不通看了一眼,没碰,“没见过。但它认你,就够了。”
陈无道收回令牌,握在手里。
他还想问点什么,忽然听见屋顶传来一声轻响。
像是瓦片被踩了一下。
两人立刻闭嘴。
屋里只剩药炉咕嘟的声音。
陈无道慢慢站起身,往门口挪了一步。
周不通拿起药勺,假装搅拌。
外面安静两息。
然后,一片树叶落在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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