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手抬起头，笑了。
陈无道站在原地没动，手悄悄摸到储物袋。他没看暗刃，但知道那人正朝自己走来。
“把灵草交出来。”血手说，“我不杀外门弟子。”
陈无道一听就明白了。这不是为了任务，是来找麻烦的。上个月在魔域边缘，他用替身傀儡引开三只毒蝎，然后一记阴雷打穿了血手的右肩。那伤到现在还没好，手套下的手臂还在烂。
暗刃走到陈无道前面半步，刀横在胸前。他的刀是玄铁做的，平时砍石头都能冒火星。可现在刀上有一层红锈在蔓延。
“血魔宗的人。”暗刃说，“也敢来拦我们玄霄的人？”
血手冷笑，右手一甩，一团血雾飞向暗刃的脸。
暗刃抬刀挡住。血雾碰到刀发出“嗤”的一声，像热水浇在烧红的铁上。刀边立刻变黑卷曲，一股臭味飘出来。
陈无道往后退了半步，踩进草里。他没出声，身子慢慢蹲下，藏进了草丛。
系统提示响了：“草丛融合已激活，持续十息。”
他蹲着不动，屏住呼吸。眼前只有野草和碎石，透过缝隙能看到外面。暗刃站在空地中央，背对着他。刀已经断了一半，但他还举着。
血手往前走了两步，鞋踩在石头上咯吱响。“就这点本事？”他说，“玄霄现在靠人送死护东西了？”
暗刃不说话，突然冲上去，一刀砍向血手脖子。
血手一闪，左手一掌拍出。掌风带着腥味。暗刃被震退三步，胸口发闷，嘴里有血腥味，他咽了下去。
陈无道的手指在草根间轻轻动。指尖发凉，接着刺痛，像针扎一样。这是阴雷在聚集。
他不能快也不能慢。阴雷诀要时间，可一旦被发现就没机会了。
血手又甩出一片贴地的血雾。暗刃跳起来，落地时脚一滑，膝盖蹭过尖石，衣服破了个洞。
“你撑不了多久。”血手说，“等你刀断了，我就把你吊在山口，让鸟啄你眼睛。”
暗刃吐出口带血的口水，擦掉嘴角，“那你得先活着回去。”
他猛地扑上去，刀直取咽喉。
血手冷笑，右手手套发红光，一拳砸在刀背上。“咔”一声，玄铁刀断成两截。
半截刀飞出去，插进土里晃了几下。
暗刃后退几步站稳，手里只剩刀柄。
陈无道的指尖已经发黑，一道细小的雷光在指缝跳动。他盯着血手的背，算好了位置——只要再往前半步，就能打中脊椎第三节。
血手忽然转头，看向草丛方向。他鼻子动了动，像是闻到了什么。
“你藏不住。”他说，“我知道你在那儿。”
陈无道不动。草叶盖住他的脸，手背上的青筋微微鼓起。
血手举起右手对准草丛，“不出来，那就一起埋了。”
他手掌一翻，一团浓血从手套涌出，在空中拉成红线，朝草丛甩来。
暗刃突然冲过来，撞向血手腰侧。两人滚倒在地，血线偏了，打在旁边的石头上。石头冒白烟，裂开几道缝。
陈无道趁机爬出一段距离，换了位置。他躲在一棵枯树后面，继续聚阴雷。
刚才差点暴露。不能再等了。
暗刃站起来，满嘴是血。左臂抬不起来，可能是摔伤了。
血手拍拍衣服站起来。手套湿漉漉的，还在滴血。“你还挺能扛。”他说，“可惜没人给你收尸。”
他举起右手，准备再放血毒。
这时，陈无道出手了。
他从树后探出身子，右手食指对准血手后心。指尖雷光一闪。
一道看不见的黑线射出，比箭还快。
血手想回头，已经晚了。
阴雷穿过他右肩旧伤，钻进肺部。他身体一僵，喷出一口黑血，膝盖重重跪地。
暗刃立刻扑上去，用手肘压住他脖子，把他按在地上。
血手挣扎了一下，右手还想抬，但手套开始冒黑烟。阴雷顺着血流进经脉，正在毁他的灵根。
“你……”他咳出血，“用了阴雷诀？这功法不是失传了吗……”
陈无道走过去，蹲在他面前，脸色平静。“你说错了。”他说，“我不是外门弟子。”
血手抬头看他，眼里全是恨。
“你是谁？”
“你不记得了？”陈无道笑了笑，“上个月在北岭矿洞，你追的那个瘸腿少年，就是我。”
血手瞳孔一缩。他想起来了。那天他明明看到那孩子被毒蝎咬中胸口倒下，第二天再去，尸体不见了，只剩一滩血和一块焦布。
原来没死。
“你早该死了。”他说。
“我也以为我要死了。”陈无道说，“但我运气好。”
他站起来，对暗刃说：“他还死不了。”
暗刃点头，手上加力。血手脸色越来越白，呼吸变慢。
“玉简里的联络人是谁？”陈无道问。
血手闭嘴不答。
陈无道也不急。这种人不会轻易开口。但他也不需要他说。癸已经被抓，血魔宗的接头点迟早会暴露。
他看了看天。太阳当头照，山路晒得发白。
“我们走吧。”他说。
暗刃抓起血手衣领，拖到路边一棵树下。那里有块大石头，能挡住视线。
“他会死吗？”暗刃问。
“不知道。”陈无道说，“看他自己。”
他转身往山下走。刚走两步，停下。
系统提示响起：
“检测到目标携带‘气运反噬标记’，是否转移？”
陈无道一愣。他记得这个功能。当初换标记时系统说过，如果目标遇到致命危险，可以用它把厄运转给别人。
他回头看血手。
那人靠在树干上，右手垂着，手套上的血正在凝固。
“转移。”他在心里说。
系统提示：“已将‘三日内必遭雷击’厄运转移至癸。”
陈无道松了口气。这样就算癸撒谎，老天也会证明他是假的。
他继续往前走。山路变宽，两边树也少了。
暗刃跟在后面，脚步很轻。刀没了，左臂还在流血，但他一句话没提。
走到拐弯处，陈无道停下，从储物袋拿出一块布递给他。
“包一下。”
暗刃接过，看了眼伤口。血浸透袖子，布黏在肉上。
他撕开袖子，包上布巾，打了结。
“你为什么不早点出手？”他问。
“怕打不死。”陈无道说，“阴雷只能偷袭一次，打不死就没用了。”
暗刃点头。“下次别等太久。”
“我知道。”陈无道说，“但下次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草。”
他们继续往下走。远处传来钟声，是宗门的归程信号。
陈无道摸了摸腰间的储物袋。夜露寒心草还在，三株都完好。
他还有一张替身傀儡，阴德值二百多。系统里多了个新选项：“解锁逃跑暴击”。
他没急着点。
山路尽头出现一道石门，上面刻着玄霄宗的标志。
守门弟子看到他们，挥手打招呼。
陈无道刚要进门，忽然听见身后一声闷响。
他回头。
血手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短匕。那是他自己带的武器。
匕首柄上绑着一张纸条。
纸上写着两个字：
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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