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说完就走了。陈无道站在医阁门口，手里还拿着那块魔修令牌。阳光照在令牌上，上面的血迹已经变黑，符文看得清清楚楚。
孙浩站在旁边，喘了口气：“他……他还敢闹？”
陈无道把令牌塞进怀里，没说话。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拐杖撑在地上，走路还有点瘸。但他知道，这一关总算过去了。
医阁里有人喊他：“陈师兄，今天不用换药了，伤口结痂了。”
他应了一声，转身往住处走。孙浩想跟他说什么，被他抬手拦住了。
“别传话。”他说，“风头太大，容易出事。”
孙浩点头，不敢再开口。
回到静室，门一关，屋里安静下来。他坐在床边，从储物袋里拿出测谎符的残片。符纸已经发黑，边缘卷曲，像烧过的纸。三千阴德值换一次清白，值得。
系统界面出现在眼前：
【阴德值：6200】
【草丛融合：冷却中（剩余17时辰）】
【逃跑暴击：待充能】
【背刺机会：无】
他看了几秒，又翻了翻储物袋。替身傀儡只剩一个，阴雷符有三张，毒药样本也还在。这些东西都是保命用的。
门外传来脚步声。
周不通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个药包。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拐杖，又看陈无道：“伤好了？”
“快了。”陈无道把东西收好，“您来不是只看我伤的吧。”
周不通坐下，把药包放在桌上：“宗主知道你的事了。”
陈无道抬头看他。
“云宗主看了执事堂的记录，又问了暗刃的人。”周不通压低声音，“他决定，三天后的宗门大会上，亲自嘉奖你。”
屋里一下子安静了。
陈无道没笑，也没动。他知道这消息早晚要来，可真来了，心里反而沉了一下。
“嘉奖？”他问。
“首功嘉奖令。”周不通盯着他，“标题都写好了，《陈无道边境侦查首功嘉奖令》。宗主亲定的，没人改得了。”
陈无道低头看着手里的储物袋。袋子是灰色的，边角磨破了个小洞。他摸了摸那个洞，像是在确认什么。
“王长老怎么说？”他问。
周不通冷笑：“反对。说你手段奇怪，功劳来路不明，不适合公开表彰。还搬出执法堂规矩，说外门弟子不能越级受赏。”
“然后呢？”
“然后云宗主说——‘我玄霄宗，不赏活着的人，难道去祭死人？’”周不通顿了顿，“王长老就不说话了。”
陈无道嘴角动了一下。
他知道云天行在护他。可这份护着，也把他架到了风口上。
周不通看着他：“你现在是大家盯着的人。越风光，越要小心。明白吗？”
“明白。”陈无道点头，“我会装得更怂一点。”
周不通叹了口气：“我不是让你演。我是告诉你，已经有人盯上你了。王长老不会罢休，李玄那边也在动。你这次立功太干净，干净得让人不舒服。”
陈无道笑了笑：“那就让他们更不舒服点。”
周不通没再说什么。他知道这个徒弟表面老实，心里什么都懂。他起身要走，走到门口又停下：“大会那天，穿干净点。别一身泥巴上去领赏。”
门关上了。
陈无道一个人坐着，没动。窗外有弟子走过，小声议论：
“听说了吗？宗主要嘉奖陈无道。”
“真的假的？就那个装死的外门弟子？”
“千真万确！连测谎符都用了，庚当场认错。”
“啧，一步登天啊……”
声音渐渐远了。
他站起来，走到墙角的木箱前，翻出一件没穿过的外门袍。颜色灰扑扑的，和身上这件差不多。他抖了抖，挂在墙上。
然后坐下，继续看系统界面。
阴德值够用，但不能乱花。草丛融合还在冷却，逃跑暴击还没满。他需要时间。
也需要饵。
他低声说：“嘉奖令？拿来钓鱼正好。”
外面天色变暗，静室里越来越黑。他没点灯，就这么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执事弟子敲门：“陈师弟！执事堂刚接到消息，宗主殿下令了！嘉奖文书已经写好，三天后大会宣读！你要准备一下，可能会叫你核对细节！”
陈无道开门，脸色平静：“我知道了。”
弟子走了。
他站在门口，看向远处宗主殿的方向。那里站着一个穿紫袍、银发的人影，不动，却压得住全场。
他回屋，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张空白符纸，轻轻放在桌上。
手指一划，滴了一滴血在符纸上。
符纸亮了一下，又灭了。
这是他自己做的记号符，不是测谎符，也不是攻击符。它只有一个作用——标记。
谁碰过这东西，谁就会留下痕迹。哪怕隔得很远，他也能感觉到。
他把符纸折好，塞进嘉奖令的副本里——那是孙浩偷偷抄来的草稿。
做完这些，他躺下休息。腿还在疼，但他睡得很稳。
第二天一早，外门坊市就传开了。
“陈无道要被宗主亲自嘉奖了！”
“听说奖励是一枚本源丹，还有一本高阶功法！”
“胡说，本源丹轮不到外门。顶多给点贡献点和低阶丹药。”
“可他是首功啊！连暗刃都作证了！”
议论越来越多。
内门区域，几个弟子聚在一起。
“一个外门虫，凭什么上大会台？”
“估计是宗主想立个典型，装点门面。”
“哼，等他上了台，我看他怎么下。”
赵猛在练功场听见了，冷哼一声：“你们懂什么。能活下来的人，才最有资格站上去。”
没人接话。
丹房附近，李玄站在廊下，手里拿着一封信。信是王长老那边传来的，只有几个字：“盯住他的动静。”
他捏了捏信纸，冷笑：“嘉奖？等你上了台，才知道什么叫摔下来。”
而此刻，陈无道正坐在静室里，手里拿着那个破储物袋。
他把替身傀儡拿出来，检查机关有没有坏。然后放回去，又把阴雷符贴身藏好。
系统提示跳出来：
【草丛融合：冷却结束】
【逃跑暴击：充能50%】
他抬头看窗外。
阳光照进来，落在袋子的破洞上。
他伸手摸了摸那个洞，低声说：
“该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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