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胸前的莲花徽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落在老人的拐杖上，与金属牌“水鬼小队·07”的刻痕重叠。老人抬手摸了摸拐杖顶端，指腹擦过磨损的边缘，忽然低声笑了，笑声里混着哽咽：“老苏啊，你看，光真的透进来了。”
林默口袋里的玉佩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什么。他低头看去，玉佩上原本模糊的纹路，不知何时清晰起来——竟是一朵含苞的莲花，与苏晴徽章上盛开的模样恰好呼应。
“影阁的最后一个据点在城西废弃工厂，”老陈拿着通讯器汇报，“联盟的人已经包围了那里，就等我们过去汇合。”他转头看向林默，眼里带着释然，“总算没辜负苏队当年的托付。”
苏晴轻轻抚摸着徽章，忽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拿出个小小的木盒：“这是刚才在溶洞角落找到的，好像是……当年水鬼小队的合影。”盒子里，泛黄的照片上，年轻的苏父站在中间，身边围着十几个笑容灿烂的年轻人，其中一个眉眼青涩的少年，胸前别着和林默口袋里相似的玉佩。
“是他们。”老人凑近看了一眼，指着照片边缘一个梳着马尾的姑娘，“这是我家丫头，当年跟苏队一起执行任务时牺牲的……”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鸟鸣，三只白鸽落在他们面前的石阶上，歪头看着他们，仿佛在等候。
林默将玉佩揣进怀里，触感温润。他抬头看向苏晴，两人相视一笑——那些藏在时光里的伤痕，终究会被光一点点熨平，而留下的余温，会像这玉佩与徽章的呼应，在往后的日子里，一直温热下去。
白鸽扑棱棱飞起时，林默将玉佩贴在掌心焐了焐，转身跟上老陈的脚步。苏晴捏着那张合影，指尖划过照片上梳马尾的姑娘，忽然加快脚步追上林默：“等等我！”
老人拄着拐杖，在石阶上慢慢坐下，望着他们的背影，从怀里摸出个磨得发亮的铁皮烟盒，倒出仅有的半支烟，却没点燃，只是夹在指间转着。阳光穿过树叶落在他花白的头发上，像撒了层金粉，与拐杖上“水鬼小队·07”的刻痕交相辉映。
“老伙计们，”他对着空气轻声说，“孩子们接棒了。”
城西废弃工厂外，联盟的装甲车围成圈，红蓝警灯交替闪烁。林默和苏晴赶到时，老陈正站在警戒线旁核对名单，见他们来，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影阁残余势力全被堵在里面了，就等你们来确认最终方案。”
苏晴打开木盒，将合影递给身边的联盟队长：“这是水鬼小队的名单，当年牺牲的队员家属，麻烦总部统计一下，该有的荣誉和补偿，一样都不能少。”
林默摸出怀里的玉佩，忽然想起什么，转身看向苏晴：“对了，之前在溶洞找到的录像带，备份送过去了吗？”
“早就传去联盟数据库了，”苏晴拍了拍他的胳膊，“放心，影阁那些见不得人的实验记录，现在全联盟都知道了。”
工厂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是几声闷响。老陈举着扩音器喊话：“里面的人听着，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林默握紧玉佩，掌心的温度透过玉石传到手心。他忽然明白，所谓余温，从来不是某个人的执念，而是一代又一代人把光传下去的温度——就像照片上的年轻人曾守护的，如今轮到他们来守护了。
“走吧，”他对苏晴说，“该结束了。”
两人并肩走进工厂大门时，阳光正好越过围墙，在地上投下两道长长的影子，像极了照片上那对年轻的身影。
工厂车间的铁架上还挂着未拆的防尘布，风一吹，露出后面斑驳的“影阁实验区”字样。林默刚迈过门槛，脚下就踢到个东西——是枚生锈的金属牌，上面刻着“受试体73号”，边缘还粘着点干涸的暗红。
“小心。”苏晴一把拉住他，指尖划过金属牌上的划痕，“这是当年影阁用来标记实验体的，我在数据库见过。”她弯腰将牌捡起来，塞进证物袋，“又是一条罪证。”
车间深处传来铁链拖动的声响，林默打了个手势，两人默契地分头行动。他绕到侧翼，透过破碎的玻璃窗往里看——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围着操作台忙碌，试管里的绿色液体冒着泡，墙上的屏幕还在播放实验数据，其中一个画面闪过，竟是苏晴姐姐的照片。
“找到核心设备了。”苏晴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压抑的怒意，“他们在复刻当年的能量转换装置，想把活人改造成源能容器。”
林默摸出腰间的爆破器，指尖在按钮上顿了顿：“坐标发给我，三分钟后引爆。”
“等等！”苏晴突然喊住他，“操作台下面有个暗格，好像藏着人！”
林默立刻改变路线，贴着墙根摸到操作台后，果然听到微弱的呼吸声。他撬开暗格的锁，里面蜷缩着个十来岁的孩子，怀里紧紧抱着块碎镜片，镜片上画着朵歪歪扭扭的莲花。
“别怕，我们是来救你的。”林默轻声说，伸手去拉他。孩子却猛地把镜片塞给他，嘶哑着喊：“他们说……说带莲花标记的人会救我们……”
镜片背面刻着串日期，正是水鬼小队覆灭的那天。林默心口一沉，忽然想起老人烟盒里那张泛黄的照片——照片边缘，年轻的苏父怀里就揣着块一模一样的镜片。
“轰——”爆破声响起时，林默正抱着孩子冲出车间。苏晴在外面接应，看到镜片上的莲花，突然红了眼眶：“这是我家的标记……我妈当年总在镜片上画这个给我爸寄信。”
孩子指着远处火光冲天的车间，小声问：“那些穿白大褂的，还会回来吗？”
林默把镜片塞进他手里，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不会了。以后画莲花的人，只会是给你送糖的。”
这时，耳机里传来老陈的声音：“影阁主脑抓到了，在他办公室搜出本日记，你们快来看看。”
日记最后一页贴着张剪报，是水鬼小队全员的合影，照片上每个人胸前都别着朵纸莲花。旁边写着行字：“他们以为毁掉的是证据，却不知道，光走过的地方，总会留下痕迹。”
苏晴把孩子交给医护人员，转身时发现林默正望着车间的方向出神，手里捏着块东西在转——是那枚“受试体73号”的金属牌，被他用源能磨掉了锈迹，背面多了朵小小的莲花刻痕。
“走了，”苏晴拍了拍他的肩，“联盟总部发消息，要给我们授勋。”
林默把金属牌塞进口袋，抬头看了看天。阳光穿过工厂的破屋顶，在地上投下无数光斑，像极了那些散落在时光里的、细碎却明亮的光痕。
联盟总部的授勋仪式设在露天广场，风里飘着新裁的国旗边角。林默站在队列里，看着台上那枚镶着银边的勋章——上面刻着朵绽放的莲花，花芯嵌着块透亮的晶石，阳光照过来时，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极了当年暗河底的星子。
“下面有请‘光痕行动’功勋人员上台。”主持人的声音透过音响传开，林默下意识挺直了背。苏晴碰了碰他的胳膊，眼里闪着笑：“别紧张，等下记得笑一笑，台下好多镜头呢。”
走上台时，脚步踩在红毯上软软的，倒比当年在暗河摸爬滚打时踏实多了。授勋的是位头发花白的老将军，胸前挂满了勋章，抬手给林默别勋章时，指腹带着层薄茧，轻轻按了按勋章背面：“这枚‘莲心章’，专授给那些在暗处寻光的人。你们找回来的不只是人，是好多家庭的念想啊。”
林默低头看了看勋章，忽然想起那个抱着镜片的孩子——此刻他正坐在台下第一排，被苏晴的妈妈牵着，手里举着朵纸莲花，见林默看他，立刻用力挥了挥。
仪式结束后，苏晴拿着相机跑过来：“快，跟勋章合张影！”镜头里，林默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勋章上的莲花纹路，背景里，老将军正给那个孩子系红领巾，阳光落在两人肩头，把影子拉得很长，像条温柔的河，慢慢淌过所有没说出口的过往。
“对了，”苏晴忽然凑近，小声说，“我爸日记里夹着的那张水鬼小队合影，我扫进数据库了，以后咱们的训练手册里，可得加上‘莲花暗号’这一章。”
林默笑了，抬头时，正好看见广场上空飞过一群白鸽，翅膀扇动的声音里，混着孩子清脆的笑声——那声音亮亮的，像极了当年暗河里，被石头激起的一串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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