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凝走出股东大会大厅时，指尖还残留着钢笔尾端的凉意。她没有回头，身后是三百二十七个沉默的身影，以及一个正在崩塌的旧秩序。电梯门闭合前，她按下B3键——量子实验室在地下三层，程雪在那里等了六小时。
警报红光正一圈圈扫过走廊，安全系统尚未解除封锁。江晚凝径直穿过识别区，袖口钢笔轻震了一下，这是她与程雪约定的信号：外部威胁已压，内部部署开始。
主控台前，程雪背影微僵。屏幕上数据流仍在跳动，最后一行代码刚归零，倒计时停在“00:00:01”。她没转身，声音低得几乎被机器嗡鸣吞没：“系统破解了，但防火墙还没重建。灰鹰的后门程序还在底层沉睡，随时可能被远程唤醒。”
江晚凝走到她身后，目光在三秒内扫过屏幕上的七条并行路径。思维推演场启动——
A.请求缓冲期，暂缓权限移交；
B.建议双人共管，降低决策风险；
C.主动辞去职务，由他人接手核心项目。
她直接开口：“你已经没有‘只是’这个词的资格了。”
程雪终于转过身，眼底有血丝，也有迟疑：“我不是怀疑自己能不能做，而是……这个位置太显眼。一旦我出错，整个技术线都会塌。”
“那你告诉我，”江晚凝从西装内袋取出一枚银灰色工牌，“谁还能在七十二小时内解析三万条加密数据流？谁能在实验室爆炸前两分钟，靠一段残损日志反向追踪到间谍程序源头？”
工牌正面刻着“涉密项目总控·程雪”，背面嵌着量子加密芯片编号。江晚凝将它放进程雪掌心，力道不容推拒：“从今天起，所有量子研发线由你签字生效。我不看忠诚宣誓，只看结果交付。”
程雪低头看着那枚冰冷的金属片，喉头动了动，终究没说出拒绝的话。
江晚凝转身走向实验室中央的环形平台，抬手拍下控制面板上的黑色按钮。主灯熄灭，穹顶投影骤然亮起，一幅动态轨迹图缓缓展开——连续48小时无休的登录记录、三次黑客渗透预警响应时间、三项专利申报材料提交节点。画面最终定格在新能源算法破解全过程回放，最后一帧是程雪的手指敲下回车键的瞬间。
“能坐在这间实验室的人，要么是天才，要么是疯子。”江晚凝的声音不高，却穿透了整片空间，“我不在乎你们背后怎么叫她。我只问一句——谁能像她一样，在风电模型里挖出商业间谍程序？”
无人应答。
角落里有人低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很快被周围的沉默吞没。
“她是疯子。”江晚凝收回视线，“也是我们唯一的盾。”
程雪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攥住工牌边缘。她知道这不只是任命，是一道分水岭。从此以后，她不再是那个躲在后台处理危机的技术员，而是必须站在风暴中心的人。
江晚凝走向主控门旁的生物识别区，掌心贴上扫描面。三秒静默，系统提示音响起：“权限分割确认，主控权保留70%，副控权授予程雪。”
程雪怔住：“为什么不全给我？”
“因为我还活着。”江晚凝收回手，嘴角微扬，“等哪天我死了，或者背叛了底线——那时候，整个系统会自动移交给你。现在，你还差一步。”
程雪没再追问。她将工牌插入胸前口袋，动作庄重如受军令。这一刻，她不再是“江晚凝最信任的情报处理器”，而是真正握住了权力的一角。
江晚凝看了她一眼，转身朝私人电梯走去。她的步伐稳定，背影挺直，仿佛刚才那场加冕礼不过是日常流程中的一环。可就在电梯门即将闭合的刹那，她停下脚步，回头说道：“明天审计部会有异动。”
程雪一愣：“你怎么知道？”
“他们昨晚调取了三年内的差旅报销记录。”江晚凝语气平淡，“这种时候突然查旧账，不是自查，就是被人推着查。盯紧点。”
电梯门合拢。
程雪站在原地，指尖轻轻抚过胸前的工牌。她打开主控系统，调出审计部的数据访问日志。果然，凌晨两点十七分，有一条异常查询请求，来源IP已被伪装，但请求频率暴露了机械脚本的痕迹。
她迅速标记该节点，准备反向追踪。
就在此时，系统弹出一条新警报：
【检测到未授权设备接入内网，MAC地址匹配度92.6%】
程雪放大信息框，瞳孔微缩。那个设备型号，是司珩助理上周遗失的笔记本。而此刻，它正试图连接量子研发档案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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