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藏在城郊一处废弃的砖窑厂，是老陈当年为义联兄弟留的后路。窑洞深处阴暗潮湿，只有一盏蓄电池灯发出昏黄的光，勉强照亮楚狂满身的伤痕。
赵鹏用烈酒给楚狂清洗伤口，酒精浸透皮肉时，楚狂牙关咬得咯咯响，额头上渗出冷汗，却始终没吭一声。张磊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给伤口撒上消炎粉，眼眶通红：“楚哥，阿武兄弟……我们已经找到他的遗体了，埋在陈哥旁边了。”
楚狂点点头，喉结滚动了一下。阿武最后的眼神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那是一种豁出性命的托付。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阿武没说完的话，一定是关键。‘老陈藏在……’后面是什么？”
“陈哥的旧据点有三个，”张磊拿出一张泛黄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圈着三个地点，“一个是江边码头的仓库，早就被凌志远拆了；一个是城西的修车行，去年改成了超市；最后一个是北郊的林场，据说里面有座废弃的瞭望塔，陈哥以前常去。”
楚狂的目光落在“北郊林场”四个字上，蓄电池灯的光在他眼中跳动：“就去林场。凌志远肯定以为我们会躲着，不会想到我们敢主动去找证据。”
“可是楚哥，你的伤……”赵鹏急道。
“没时间等了。”楚狂打断他，声音沙哑却坚定，“凌志远买通了警察，全城都在搜捕我们。再等下去，不仅我们会被抓，账本备份也可能被他找到。”
他挣扎着站起来，赵鹏连忙扶住他。灯光下，他的脸苍白如纸，却透着一股不容动摇的狠劲：“今晚就出发。”
深夜的北郊林场，阴风卷着落叶在林间呼啸，像无数冤魂在低语。越野车停在林场外围，三人借着月光，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深处走。楚狂的腿伤还没好利索，每走一步都牵扯着剧痛，额头上的冷汗浸湿了头发，却始终走在最前面。
“楚哥，瞭望塔应该就在前面了。”张磊拿着指南针，指着不远处一个模糊的黑影。
那是一座锈迹斑斑的铁制瞭望塔，孤零零地立在半山腰，塔身上爬满了藤蔓，看起来废弃了至少十年。
三人刚靠近塔底，楚狂的“危险感知”技能突然疯狂预警！
“趴下！”
楚狂猛地将赵鹏和张磊按倒在地！
几乎在同时，一颗子弹呼啸着从头顶飞过，打在瞭望塔的铁架上，迸出一串火星！
“有埋伏！”赵鹏瞬间反应过来，掏出藏在腰间的短刀，警惕地扫视四周。
黑暗中，十几个黑影从树林里窜了出来，手里都握着消音手枪和军用匕首，动作迅捷如猎豹——是专业杀手！
“凌志远的动作真快！”张磊倒吸一口凉气，拉着楚狂躲到塔基后面。
“分两边撤！”楚狂低吼，“张磊，你去塔上找账本，我和赵鹏拖住他们！”
“楚哥！”
“快去！”楚狂推了张磊一把，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猛地砸向最近的一个杀手！
石头砸中杀手的手腕，手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赵鹏趁机冲出去，短刀直刺对方的咽喉！
“杀！”
楚狂也跟着冲了出去，他没有枪，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利用地形与杀手周旋。他绕着瞭望塔的铁架奔跑，杀手的子弹一次次打在铁架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火星照亮他沾满血污的脸。
一个杀手绕到他身后，军用匕首带着寒光刺来！楚狂的“危险感知”技能让他提前半秒侧身，匕首擦着他的腰侧划过，带起一串血珠。他反手抓住对方的胳膊，借着冲力将人往铁架上撞！
“咚！”
杀手的头狠狠撞在铁架上，眼冒金星。楚狂没有停手，膝盖顶在他的小腹，手肘砸在他的后颈，动作快如闪电，干净利落。
赵鹏那边却陷入了苦战。对方人多，且个个都是亡命之徒，他虽然勇猛，却渐渐被逼到了下风，胳膊上被划了一刀，鲜血顺着刀柄流下来。
“赵鹏！这边！”楚狂大吼一声，故意将两个杀手引向自己。
他爬上瞭望塔的铁梯，杀手立刻跟了上来。铁梯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正好限制了对方的人数优势。楚狂在梯子上灵活得像只猴子，时不时回身一脚，将爬在后面的杀手踹下去。
“砰！”
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打在上面的铁梯上。楚狂抬头，看到最上面的平台上站着一个杀手，正用枪口瞄准他。
他猛地矮身，同时抓住身边的一根藤蔓，用力一荡！
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避开子弹的同时，一脚踹在那杀手的胸口！
杀手惨叫着从平台上摔下去，重重砸在地上。
楚狂落在平台上，刚想喘口气，就听到塔顶传来张磊的声音：“楚哥！找到了！在这里！”
他抬头，只见张磊正从塔顶的一个铁盒里拿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东西，正是账本备份！
“快下来！”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塔底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
“轰！”
火光冲天，冲击波将瞭望塔震得剧烈摇晃，铁架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仿佛随时会散架。
“是炸药！凌志远想把我们连人带塔一起炸了！”赵鹏的怒吼声从下面传来。
平台上的楚狂站立不稳，差点摔下去。他死死抓住铁架，低头一看，只见三个杀手正冒着爆炸的余波往上爬，眼神凶狠如狼。
“张磊！跳下去！”楚狂嘶吼着，抓起平台上的一块砖头，狠狠砸向最上面的杀手！
张磊知道没时间犹豫，将油布包紧紧揣进怀里，深吸一口气，朝着旁边的树林跳了下去——幸好下面有厚厚的落叶，他虽然摔得七荤八素，却没受重伤。
楚狂看着张磊安全落地，松了口气。他转身，迎向爬上来的杀手，眼神里燃烧着决绝的火焰。
铁架的摇晃越来越剧烈，上面的螺丝开始松动，平台随时可能坍塌。
“同归于尽吧！”楚狂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抱着冲在最前面的杀手，猛地撞向旁边的铁架！
“咔嚓！”
本就摇摇欲坠的铁架彻底断裂，平台瞬间倾斜！
楚狂和那杀手一起从平台上滑了下去！
下落的瞬间，楚狂死死抓住一根还算牢固的铁梯，身体悬在空中，而那杀手则惨叫着坠向地面，摔在爆炸后的废墟里。
剩下的两个杀手见状，吓得不敢再往上爬，转身就想跑。
“想跑？”楚狂眼神冰冷，掏出藏在怀里的手枪——那是之前从凌志远那里抢来的，他一直没机会用。
他瞄准其中一个杀手的腿，扣动扳机！
“砰！”
杀手惨叫着摔倒在地。
另一个杀手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往树林里跑，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楚狂挣扎着爬下瞭望塔，落地时腿一软，差点摔倒。赵鹏连忙冲过来扶住他，两人身上都沾满了灰尘和血迹，看起来狼狈不堪。
“张磊呢？”
“在那边！”赵鹏指向树林。
张磊从树林里跑出来，手里紧紧攥着油布包，脸上又是泥又是血，却笑得比谁都灿烂：“楚哥！赵鹏哥！拿到了！我们拿到了！”
楚狂看着他手里的油布包，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一股强烈的疲惫感席卷全身。他靠在赵鹏身上，看着远处依旧在燃烧的废墟，嘴角勾起一抹虚弱却坚定的笑。
他们做到了。
哪怕付出再多代价，他们终于拿到了能扳倒凌志远的证据。
“走。”楚狂喘着气，“去警局。”
“去警局？”赵鹏和张磊都愣住了。
“对，去警局。”楚狂的眼神锐利如刀，“我们自己送上门，把账本交给最上面的人。凌志远买通了警察，但他买不通整个江城的天。”
他知道，这是最冒险，也最直接的方式。只有把账本交给真正能主持公道的人，才能让凌志远付出应有的代价。
三人互相搀扶着，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身后，瞭望塔的废墟还在燃烧，映红了半边天，像一座为牺牲者点燃的火炬。
而此时的凌氏集团大楼，凌志远正看着监控画面里燃烧的林场，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楚狂，这就是跟我斗的下场。”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那个加密号码：“喂，是我。帮我做最后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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