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贼心虚是什么感觉？
苏渺现在知道了。
就是大脑一片空白，心跳直冲一百八，手脚冰凉，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毁灭证据。
“我……我做什么了？”
她的声音干巴巴的，听起来像砂纸在摩擦。
几乎是条件反射，她“啪”的一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动作之迅猛，仿佛那屏幕上不是什么美强惨小道长的悲惨童年，而是她欠下巨债的银行账单。
“我能做什么？当然是在工作啊！”苏渺梗着脖子，试图用音量掩盖自己的心慌，“你知不知道一个内容创作者的深夜灵感有多宝贵？你这样一声不吭地推门进来，我构思到一半的绝世神作，思路‘唰’一下就断了！你赔！你必须赔我精神损失费！”
她倒打一耙的技巧已经炉火纯青，张口就来。
然而，沈寂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对她的胡搅蛮缠流露出任何不耐。
他甚至没有在意她那台被紧紧护在怀里的笔记本电脑。
他只是站在那里，身后的月光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竟显出一丝罕见的困惑与……疲惫。
“刚才，”他开口，声音比平时要低沉沙哑几分，“我的心神，有片刻的紊乱。”
苏渺的心脏咯噔一下，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双向感应？
不是吧！系统你这个坑爹玩意儿，搞个单向传输会死吗？薅个羊毛而已，怎么还带电击防盗功能的！
“与上次，白无赦对你施术时的感觉有些相似。”沈寂的眉头微微蹙起，他向前走了一步，踏入了房间的阴影中，“但这一次的源头……在你这里。”
他的步伐很轻，却像踩在苏渺的心尖上。
那双总是像古潭般沉静的眼眸，此刻正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里面没有责备，只有探究，一种纯粹的、想要弄明白真相的探究。
这比直接的质问更让苏渺坐立不安。
她感觉自己像个偷吃了邻居家小孩糖果，还把人家弄哭了的坏蛋。
她窥探了他的过去，那些被他自己用厚厚的冰壳封存起来的、最脆弱的记忆。她甚至还把这些记忆当成素材，兴致勃勃地准备加工成商品，卖给读者赚取打赏。
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从她脸颊升起，混杂着心虚和一丝微不可察的愧疚。
“什、什么源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苏渺抱着自己的笔记本，像一只护食的猫，身体缩在床角，“我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对你一个高冷道长做什么？你别是修行修出幻觉了吧？要不要我帮你打120挂个精神科？”
她的嘴炮技能还在顽强输出，但气势已经弱了不止一星半点。
沈寂没有理会她的插科打诨。
他的感知在房间里缓缓扫过，最后，停留在苏渺的身上。
更准确地说，是停留在她卫衣的口袋位置。
那里，正散发着一种极度微弱，却与他自身气机隐隐相连的波动。
“你身上，”他断言，“有东西，在与我产生共鸣。”
苏渺下意识地捂住了口袋。
那张该死的旧车票！
白无赦留下的后门，现在成了系统连接沈寂的“网线”，也是她无法销毁的罪证。
眼看就要瞒不住，苏渺脑子飞速运转，急中生智，瞬间切换了策略。
她猛地从床上站起来，理直气壮地挺起胸膛，用一种被严重冒犯的语气控诉道：“沈寂！你太过分了！”
沈寂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弄得一怔。
“大半夜的，不经允许就闯进一个女孩子的房间！还神神叨叨地说什么‘共鸣’，你这是典型的骚扰！你以为你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我告诉你，这是法治社会！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告你非法入侵！”
苏渺一通连珠炮，成功地把话题从“你做了什么”扭转到了“你凭什么进来”。
她成功地在沈寂那张清冷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动摇和……无措。
显然，“镇物者”的继承人教育里，并没有包含如何应对女性关于“骚扰”和“非法入侵”的指控。
“我……”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自己是出于对异常波动的警觉，但这些话在苏渺控诉的眼神下，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我什么我？你就是看我欠你钱，好欺负是不是？”苏渺乘胜追击，越说越觉得自己占理，“说好了贴身保护，结果是贴身监视！我连一点个人隐私都没有了！你这是在还债，还是在坐牢啊？”
看着沈寂那张俊美的脸因为不知如何辩驳而紧绷着，苏渺心里那点心虚，瞬间被一种“反杀”的快感所取代。
让你催债！让你断我Wi-Fi！让你当我的债主！
现在被我抓到把柄了吧！
然而，她高兴得太早了。
沈寂沉默了片刻，似乎是放弃了和她讲道理。
他只是抬起眼，重新看向她怀里那台笔记本电脑，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商量的决断。
“你写的那些‘故事’，很危险。”
“今晚的异常波动，或许只是一个开始。”
苏渺心里一突，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沈寂便平静地宣布了对她的“制裁”。
“为了防止你再无意中，通过这东西触动某些不该存在的连接。在你身上的异常气息彻底消散之前，你的所有电子设备，由我暂时保管。”
话音未落，他伸出手，目标明确——她视若生命的笔记本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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