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耽欢第一百次确认了手机屏幕。在线人数：37。弹幕数量：3。一条是“主播又在作死”，一条是“路过”，还有一条是卖片的。
“家人们谁懂啊，”叶耽欢对着麦克风，声音有气无力，“深夜探访废弃医院，信号差得鬼都连不上Wi-Fi。”
夜风吹过破败的窗框，发出呜呜的响声，几片碎纸在地上打旋。氛围是到位了，可惜，观众不买账。他脚边放着一个快没电的露营灯，光线昏黄，把他自己的影子投射在剥落的墙壁上，张牙舞爪，看着比这破医院还像鬼。
“看来今晚又要白给了。”叶耽欢叹了口气，揉了揉笑得有点僵的脸。干直播大半年，花样百出，什么噱头都试过了，就是不温不火。他有时候都怀疑，是不是自己长得不够吓人，还是节目效果太拉胯。
就在他准备收拾东西，回去面对下个月可能交不起的房租时，一个冰冷的、毫无预兆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里炸开。
「检测到宿主强烈的不甘与摆烂意愿……荒诞成真系统绑定中……」
叶耽欢一个激灵，差点把手机扔出去。他左右看看，除了风声和黑影，啥也没有。
“我靠，熬夜熬出幻听了？”
「绑定成功。宿主叶耽欢，欢迎来到规则怪谈直播间。本系统致力于将一切荒诞化为现实，你的整活，将由我们来买单。」
一个半透明的、散发着微弱蓝光的屏幕突兀地出现在他眼前，上面简洁地列着几行字：
当前剧本：无
可用规则：无
欢乐/惊悚值：0
下次直播建议：请开始你的表演，越荒诞越好
叶耽欢眨了眨眼，屏幕还在。他伸手去摸，手指直接穿了过去。不是幻觉？
“系统？金手指？我嘞个豆，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我了？”他心脏砰砰直跳，那点困倦和沮丧瞬间被一股火热的兴奋取代。“怎么用？快，告诉我怎么用！”
「请宿主构思一个足够荒诞的直播剧本，并付诸行动。系统将根据剧本生成临时规则，并消耗欢乐/惊悚值维持规则运转。收获的情绪值越多，解锁的规则越强。」
荒诞的剧本？叶耽欢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穿着宇航服逛菜市场？在市中心宣称自己是外星大使？他目光扫过这间阴森的病房，一个更带劲、更贴合此情此景的想法冒了出来。
“有了！”他猛地一拍大腿，“爷孙情深，我扮成我死去的爷爷回村溜达一圈怎么样？”
「剧本扫描：『爷孙情深』。荒诞等级：C。规则生成中……」
「规则一：认知混淆。进入直播范围内的目标，将无法清晰分辨宿主与宿主扮演角色（已故祖父林老根）的容貌与声音。」
「规则二：心理暗示。目标将持续受到‘见到已故之人’的心理冲击，情绪波动加剧。」
「初始欢乐/惊悚值100点已注入，可维持规则运转三小时。祝您直播愉快。」
系统屏幕下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倒计时：02:59:59。
“我滴妈，真能成啊？”叶耽欢看着那两条规则，眼睛都在放光。他二话不说，立刻翻找自己的道具包。里面杂七杂八，什么都有。他从衣柜角落里扯出一件老头常穿的那种深蓝色旧中山装，又翻出一顶灰扑扑的帽子。最后，他拿出化妆盒，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熟练地往自己脸上画皱纹，抹点白粉让脸色看起来苍白点。
几分钟后，一个略显粗糙但神似农村小老头的形象出现了。他把露营灯关掉，只靠手机屏幕的光源从下往上打在脸上，效果立刻惊悚了八度。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努力模仿着记忆里爷爷那有点沙哑的腔调，“家人们，主播今天换个玩法，带大家体验一下我爷爷的夜生活。”
他快速将直播间标题改为“深夜重磅：我已故的爷爷回村了！全程直播！”，然后深吸一口气，举着手机，迈着有点僵硬的步子，走出了废弃医院，朝着不远处亮着零星灯火的林家村走去。
深夜的村路静悄悄的，只有虫鸣和他的脚步声。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开始缓慢爬升，弹幕也多了起来。
“卧槽？标题党？”
“主播你不对劲，这妆化得我头皮发麻。”
“背景音效可以啊，在哪儿找的？”
“等等，这地方看着好像我们村后山那条路啊……”
叶耽欢没多解释，只是压着嗓子，用一种飘忽不定的声音自言自语：“回家看看……都好些年没回来咯……”
他故意绕到村东头，那边住着几户人家，其中就有村里有名的碎嘴子和胆小鬼王老二。他记得清楚，王老二跟他爷爷当年还有点小矛盾。
快靠近王老二家那栋亮着灯的小平房时，叶耽欢放轻了脚步，心脏因为紧张和期待跳得更快了。系统生成的规则，到底有没有用？
他刚蹭到院墙根底下，王家那扇铁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背心裤衩、趿拉着拖鞋的中年男人揉着眼睛走出来，嘴里还嘟囔着：“谁啊，大半夜的……”
是王老二！他大概是起夜，或者被外面的动静吵到了。
叶耽欢立刻把手机镜头对准过去，自己也恰到好处地往前挪了半步，让手机的光幽幽地照在自己化了妆的脸上。
王老二迷迷糊糊地抬眼一看。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
他的目光落在叶耽欢脸上，先是茫然，然后是困惑，眉头紧紧皱起。紧接着，他的眼睛猛地瞪圆，嘴巴一点点张开，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林……林老根？”他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你……你不是早死了吗？！”
成了！规则生效了！
叶耽欢心里狂笑，脸上却努力维持着那种死气沉沉的表情，甚至学着爷爷的样子，微微歪了歪头，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僵硬的弧度。
王老二“嗷”一嗓子，手里的手电筒“哐当”掉在地上，他也顾不上捡，连滚带爬地就往回跑，拖鞋都跑掉了一只，砰地一声撞上门，里面传来他带着哭腔的喊叫：“鬼！有鬼啊！林老根回来了！！”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
“哈哈哈哈哈哈卧槽！真吓尿了！”
“王老二：我他妈裂开！”
“主播你从哪儿找的演员？演技吊打小鲜肉！”
“这表情，这反应，太真实了吧！”
“礼物走起！太他妈搞笑了！”
「欢乐/惊悚值+15」
「欢乐/惊悚值+20」
「欢乐/惊悚值+25」……
系统提示音在叶耽欢脑海里欢快地响个不停，那个倒计时上面的数值开始跳动上涨。
叶耽欢心里美滋滋，正准备对着镜头说点什么，继续加把火。忽然，他眼角余光瞥见村口小路的另一头，模模糊糊好像有个白影。
他下意识地把手机镜头转过去，拉近。
那白影似乎是个“人”，身形飘忽，走路的姿势极其别扭，像是脚不沾地在飘。它正朝着叶耽欢，或者说，朝着王老二家的方向过来。
“家人们，看来今晚的观众不止一位啊。”叶耽欢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他以为是同村哪个夜归的村民，正好赶上这出好戏。
那白影越来越近，借着朦胧的月光，叶耽欢终于看清了它的样子。
一张脸惨白浮肿，没有瞳孔的眼睛是两个黑窟窿，嘴角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一条猩红的长舌头耷拉在外面，一直垂到胸口。
这造型，这质感，跟他脸上这点化妆品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叶耽欢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举着手机的手停在半空。
直播间的弹幕也停滞了一瞬，然后疯狂刷屏。
“？？？？？”
“我靠！这又是什么？”
“主播还安排了双簧？”
“不对！这他妈不像演的！你看它的脚！没着地！”
“贞……贞子哥？？不对，这是吊死鬼吧！”
“主播快跑！！！！”
那白影似乎注意到了叶耽欢，它歪了歪头，黑窟窿一样的眼睛“看”向叶耽欢手机屏幕的光，然后，咧开的嘴角似乎更弯了，带着一种纯粹的、冰冷的恶意，朝着他飘了过来。
叶耽欢脑子里嗡的一声，只剩下一个念头在回荡：
我他妈……好像把真家伙给招来了？
飞卢小说网 b.faloo.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优质火爆的连载小说尽在飞卢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