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暗自琢磨着，抬眼望见远处有两个人骑着车，一边抽烟一边说话，目光不时扫向轧钢厂这边。
估计是娄小娥的暗哨。
何雨柱心里清楚，这肯定是娄振华安排的。
等了十来分钟，娄小娥高高兴兴地跑出来，一屁股坐上何雨柱的自行车后座。
何雨柱蹬起车，朝峨眉饭店方向骑去。
娄小娥手扶着后座，笑盈盈地说：“柱子大哥，考完试我们一起去王府井买衣服吧？”
何雨柱应道：“行。不过你家的衣服还少吗？干嘛还花钱买？”
娄小娥说：“爸妈让我学着过普通日子，所以我打算买几件普通人穿的衣服。其实做普通人挺好的，没那么些烦心事儿。”
何雨柱问：“小娥，你总这么跟着我，你爸妈没意见？”
“唉……”娄小娥叹了口气，“我妈倒没说什么，我爸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就这么一直拖着不给我准话……”
何雨柱明白，娄振华还在等一个时机。
娄小娥接着说道：“爸好像有他的难处。不过柱子大哥你这么会照顾人，以后我就跟你啦。”
何雨柱说道：“你家的情况，未必能由着你自己的意思来。”
“唉……”娄小娥心中明白，情绪不由得低沉下去。
两人骑着自行车到了峨眉饭店门口。
“在这儿等我。”何雨柱拿着介绍信走了进去。
“嗯，柱子大哥，一定要加油，向大家证明你是最棒的。”娄小娥举起双手为他打气。
她清楚，父亲之所以反对，多半是认为何雨柱背后没有靠山。
所以她说的“向大家证明”，其实是想证明给父亲看。
“好。”何雨柱转身进了峨眉饭店。
娄小娥骑上车，回到负责保护她的两个男人那儿。
她不满地说：“你们赶紧走，我不想被你们跟着。”
两名中年家丁回答：“少奶奶，请原谅我们不能照做，这是老爷的吩咐。”
娄小娥只好说：“那你们离我远一点，要是柱子大哥发现你们身上有炝，对我产生误会，到时候别怪我不讲情面。”
两个家丁互相看了一眼，默默退到了百米开外。
这个年代，持炝证是允许随身携带**的。
何雨柱经过一系列手续，终于走进考场。
和他一同参加考试的人不少，有些相熟的人还在交谈。
右边有人问他：“同志，你在轧钢厂厨房负责什么？”
对方看他穿着工作服，年纪又轻。
何雨柱看了看对方，那人约莫四五十岁，便问道：“同志，你在四九城哪个厂工作？我是轧钢厂一食堂的班长。”
“食堂班长？这么年轻？”那男人看着二十多岁的何雨柱，一脸惊讶。
他说道：“同志，我叫钱丰收，是纺织厂食堂的副主任，这次来考五级厨师，希望可以升上主任。”
“你已经是食堂班长了，难道也想考五级厨师，当上主任？”
钱丰收听了十分吃惊，觉得难以置信。
自己四十七岁才当上副主任，这年轻人究竟什么来头，竟有这般能力？
关键是厨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掌握？
何雨柱左侧的年轻人听到两人对话，心里也暗暗惊讶。
他看向何雨柱说：“同志你好，我叫张学问，是惠丰堂的主厨，今天来考五级厨师。你……真的是来考五级厨师的吗？”
何雨柱打量了他一眼，对方三十多岁，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
何雨柱笑了笑，答道：“两位同志误会了，我们轧钢厂一食堂是因为特殊情况才让我担任班长，平时我只是个帮厨。”
“哦，原来如此。祝你考试顺利。”两人一听，心里顿时轻松不少。
“谢谢你们的祝福。”
何雨柱不再多言，接下来唯有倾尽全力。
峨眉饭店考场内。
何雨柱注视前方三人走向炒锅。
三位高级厨师担任评审，他们将交叉品鉴并商议最终评级。
半小时后，前三位考生中两人取得七级厨师资格，一人获得八级。
他们中有一位来自工厂食堂，另两位是饭店厨师。
待前组结束，何雨柱与身旁的张学问、钱丰收一同上前。
备料员将何雨柱提前申报的食材递到他手中。
他选择的菜品是九转大肠——正是惠丰堂的拿手菜。
张学问同样来自惠丰堂。
何雨柱瞥见张学问也在处理这道菜。
但对方并未过多留意他，二人各自专注烹制。
早前交流中，得知何雨柱刚升任食堂班长，他们心中预估他至多考取七级。
而他们自己的目标，是五级。
准备就绪后，何雨柱先行热锅，以掌温确认火候合适，方才正式动手。
评审席上，三位考官正在交谈。
一号评审道：“连续三批考生，连个六级的都没有，如今年轻人水准令人担忧。”
二号评审摆手：“不急，这批必有五级人才。”
“何人？”三号追问。
“最左侧张学问，今年该过三十了。六年前我评他七级，当时也是做九转大肠。这些年来定有精进。”二号抚须颔首。
一号讶然：“竟是张学问？听闻他们师门名声，其师惠丰堂主厨秦大虎，一手九转大肠誉满四九城。”
“原是秦大虎高徒，此番倒要瞧瞧他得了师父几分真传。”三号白须微动，面露期待。
三人皆对张学问寄予厚望，亦久闻秦大虎盛名。
“且看中间那青年，同样在做九转大肠，莫非也是惠丰堂出身？”一号忽指场中。
二号摇头：“他身着工服，应当不是。稍后一问便知。”
“不妨猜猜二人手艺孰高孰低？”三号笑道，“猜错者赔一瓶二锅头。”
“何须猜？必是张学问更胜一筹。若输了我认罚。”二号语气笃定。
“我也选张学问。”一号随即应和。
“你俩是不是串通好来针对我？总不能全都选张学问吧，行，那我就选那个年轻点的。”
3号评委有点心疼。
早知道自己就不多那句嘴了，明明张学问赢定了，还非要自己掏钱赌这一把。
没过多久，钱丰收的菜完成了。
他将菜端到评委席前。
三位评委各自夹了一些，边尝边品。
随后又认真讨论了一会儿。
1号评委开口：“我们一致决定，评定你为六级厨师。”
“？”钱丰收心里一沉，他本来是冲着五级来的。
这两年一直没进步，心里实在憋闷，忍不住问：“三位老师，能不能……再尝一次？”
“你是在怀疑我们的判断吗？”2号评委表情沉了下来。
他接着说道：“你这道是湘菜里的东安子鸡，讲究酸辣鲜香，口感要脆、香、辣、酸、甜、嫩兼备。可惜你火候没控好，鸡肉偏老，嫩度不够。”
“唉……”钱丰收低头认错，“老师说得对，我太紧张了。本来想做剁椒鱼头，但看报名的人太多，怕鱼头不够用，才临时改做东安子鸡。”
3号评委说：“我明白你想考五级，但这不能成为理由。作为五级厨师，这些菜都得信手拈来。你显然还欠火候，回去得多练。”
“谢谢老师指点，我记住了。”钱丰收默默退到一旁。
张学问做好了九转大肠，正要端上去时，瞥见何雨柱竟也在做同一道菜，心里略感惊讶。
但他并不在意。
自己出自惠丰堂，九转大肠是那里的招牌，在场考生谁比得过他？
除非是他师父来了。
三位评委漱口之后，品尝了张学问的九转大肠，纷纷露出赞许的神色。
2号评委点头说：“不错，张学问，这次进步很明显，已经达到五级厨师水准。我们一致决定，授予你五级厨师资格。”
“谢谢三位老师。”张学问心中暗喜。
3号评委转头看向钱丰收：“你过来。你好像对我们的评判有疑虑，现在你来尝一下你自己做的，再尝尝张学问的。”
“我……可以尝吗？”钱丰收当然愿意。
1号评委说：“没关系，我们三个老家伙讲究公平，绝不偏袒，你尝吧。”
“谢谢老师。”
钱丰收走上前，用另外的筷子分别尝了两道菜。
结果明明白白。
他满脸惭愧地说：“三位老师，我对评判没有意见。张师傅，恭喜你晋升五级，你的手艺确实比我强，我心服口服。”
张学问打气道：“钱师傅别泄气，只要肯下功夫，铁杵也能磨成针，将来你一定能当上五级厨师。”
“谢谢张师傅。”钱丰收这回心里踏实多了，不再像从前那样急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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