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行动组的架子算是搭起来了。除了沈之远这个技术核心，李明又通过曹满福的关系，从其他部门“借调”来两个不得志的行动队员——一个叫赵大刚，枪法好但脾气直，因为顶撞上司被晾了很久；另一个叫孙小海，是个机灵的包打听，本地青帮出身，三教九流都熟，但因为背景问题不受待见。
李明用系统扫描了一下，赵大刚忠诚度有70，孙小海也有68，都属于可用之人。他大手笔地预支了部分“活动经费”（主要是变卖了几条从空间拿出的日本香烟），给两人置办了新行头，改善了伙食，顿时让这两人觉得跟对了人，干劲十足。
小小的特别行动组，总算有了点模样。李明也适时地将部分“零元购”来的非敏感装备，比如几把性能更好的手枪和少量子弹，“申请”下来配发给了组员，美其名曰“处座特批”，更是让赵大刚和孙小海感激涕零，觉得组长能量巨大。
然而，好景不长。几次针对系统扫描出的日谍光点的抓捕行动，都出现了意外。
一次是明明已经布控严密，目标却在行动前一刻，像是未卜先知般从后门溜走了。
另一次是抓捕过程中，突然出现了不明身份的枪手搅局，虽然没造成伤亡，却让目标趁乱逃脱。
最近一次更蹊跷，目标所在的住所提前发生了爆炸，人去楼空，只留下一片废墟。
“组长，这太邪门了！”赵大刚气得一拳捶在墙上，“咱们的行动像是被人在暗处盯着一样！”
孙小海也皱着脸：“我打听过了，咱们几次行动的时间和地点，虽然保密，但区里知道大致范围的人也不少。会不会是……”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有内鬼。
沈之远推了推眼镜，将几份电文和分析报告放在李明桌上，声音低沉：“组长，我交叉比对了近期的通讯记录和行动时间点。发现在我们几次行动前，都有一些无法溯源的、极其短暂的异常信号出现，功率不大，但出现时机非常巧合。另外，内部非加密通讯频道里，关于我们组动向的‘闲聊’也多了起来。”
办公室里气氛凝重。
李明坐在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他脸色平静，但心里早已翻江倒海。
内鬼！他早就该想到！军统内部派系林立，被日本人渗透也不稀奇。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个刚成立的小组，这么快就被盯上了，或者说，内部早就有了蛀虫。
“组长，怎么办？要不要报告曹队长？”赵大刚问道。
“报告曹队长？”李明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现在报告，打草惊蛇。谁知道曹队长身边干不干净？”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脑海里的系统光屏上，代表日谍的灰色光点依旧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闪烁，仿佛在嘲笑着他的无能。
系统能扫描日谍，能不能扫描内鬼？
他试着对系统下达指令：“扫描当前军统上海区内部，与日谍有勾结或泄密行为的人员。”
【指令收到。正在进行深度扫描……扫描范围限定：军统上海区驻地。】
【警告：深度扫描消耗能量较大，可能导致未来24小时常规日谍扫描功能精度下降。】
【是否继续？】
“继续！”李明毫不犹豫。不揪出这个内鬼，他寸步难行。
光屏上微光闪烁，范围迅速缩小到他们所在的这栋大楼。片刻之后，几个极其黯淡、几乎与背景色融为一体的浅灰色光点浮现出来！不同于代表明确日谍的深灰色，这种浅灰色似乎代表着一种“关联”或“潜在威胁”。
其中一个浅灰色光点，位置就在他们这一层，距离他的办公室不远！光点旁边标注着：【目标：陈明翔，身份：行动科内勤文书。状态：与外界存在非常规信息传递，近期有异常资金流入。】
陈明翔？李明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总是在埋头整理文件的中年人，负责一部分行动报告的归档和内部文件传递。
原来是他！
李明眼中寒光一闪。一个内勤文书，位置不高，但恰好能接触到不少行动信息和人员动向！
他转过身，脸上恢复了平静：“这件事，到此为止，谁也不准再议论，更不准外传！”
看着三人疑惑的眼神，李明沉声道：“内鬼，我已经有线索了。你们照常工作，该盯梢盯梢，该分析分析，尤其是之远，密切监控那些异常信号。接下来，我们演一场戏给他看！”
第二天，李明故意在办公室里，当着沈之远和陈明翔（借送文件为由进来）的面，大声布置“任务”。
“根据可靠情报，明天晚上八点，在闸北的兴业纺织厂仓库，有一批重要的军火交易，涉及日谍。这次行动至关重要，处座亲自关注！大刚，小海，你们带人提前去布控，务必人赃并获！之远，你负责通讯支援！”
他煞有介事地在地图上指点着，细节丰富，仿佛确有其事。
陈明翔低着头，默默放下文件，退了出去，一切如常。
但李明脑海里的光屏显示，那个代表陈明翔的浅灰色光点，在他离开后不久，就微微闪烁了一下，似乎某种信息已经被传递出去。
“鱼饵已经撒下去了。”李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当然不会真的让赵大刚和孙小海去什么兴业纺织厂冒险。那地方根本就是个废弃仓库，鸟不拉屎。
真正的杀招，在外面。
他提前通过孙小海的青帮关系，找了几个绝对可靠的、手脚利落的江湖人，给了他们一笔重金，只有一个任务：盯死陈明翔下班后的一举一动，尤其是他传递信息的方式和地点。
同时，他让沈之远全力监控那个异常信号出现的频率和大致方位。
夜幕降临。
陈明翔像往常一样，准时下班，骑着辆破自行车，汇入下班的人流。他似乎很谨慎，绕了几条路，还在一个茶馆坐了半小时。
最后，他来到法租界边缘一个相对僻静的公园。他看似随意地坐在一张长椅上，拿出报纸阅读。过了一会儿，他起身离开，却“不小心”将一张折叠起来的报纸遗忘在了长椅下面。
几分钟后，一个穿着风衣、帽檐压得很低的男人走过来，自然地坐在那张长椅上，片刻后，同样“遗忘”了一份报纸，顺手将陈明翔留下的那份报纸拿走。
整个过程中，陈明翔和那个风衣男没有任何直接接触。
“原来是死信箱（Deaddrop）。”远处，通过江湖眼线实时传递消息，并亲自在更远处用望远镜观察的李明，明白了对方的联络方式。
“之远，信号怎么样？”他通过沈之远临时改装的小功率电台低声询问。
“组长，异常信号出现了！很微弱，就在公园附近！和之前几次的时间点吻合！”
“好！盯紧那个穿风衣的！大刚，小海，准备动手！注意，要活的！”
那个风衣男拿到报纸后，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快步朝公园外走去。他显然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在几张无形的网中。
当他走到一条灯光昏暗的小巷口时，赵大刚和孙小海如同猎豹般从阴影里扑出！赵大刚一个利落的锁喉，孙小海迅速搜身，卸掉了对方藏在腋下的手枪，并用破布塞住了他的嘴。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发出多大动静。
与此同时，在公园另一侧，刚刚回到家门口，还没来得及开门的陈明翔，也被李明带着另外两名曹满福暗中调给他的、绝对可靠的心腹队员堵住，直接捂嘴押上了停在旁边的黑色轿车。
特别行动组那间临时充作审讯室的仓库里。
灯火通明。陈明翔和那个风衣男被分别捆在椅子上。
陈明翔面如死灰，身体抖得像筛糠。那个风衣男则眼神凶狠，试图挣扎。
李明没理会风衣男，先走到陈明翔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陈文书，说说吧，为什么这么做？”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陈明翔声音颤抖。
李明懒得废话，直接从空间里（假装是从口袋里）掏出几根小黄鱼（金条），扔在陈明翔面前的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这是从风衣男身上搜出来的，是这次传递情报的酬金。
“这些，是你存在银行里的钱？还是你那个生病的娘，靠你那点薪水能救得活的？”李明声音冰冷，“日本人给了你多少？让你连祖宗都忘了？”
看到金条，听到“生病的娘”这几个字，陈明翔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了。他涕泪横流：“我……我也是没办法啊……他们抓了我娘……我不干，我娘就没命了啊……李组长，饶命，饶命啊！”
李明冷哼一声，不再看他。这种被胁迫的软骨头，情报价值有限。
他转向那个风衣男。
“你呢？竹机关还是梅机关？”
风衣男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用生硬的中文骂道：“支那猪！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李明笑了，笑得很冷。他从旁边拿起一把钳子，在手里掂量着。
“我很佩服你的硬气。不过，你可能搞错了一件事。”
他凑近风衣男，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只是在决定，是先拔掉你的指甲，还是先敲掉你的牙齿。”
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那种在无数次“零元购”和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混合着外卖员韧劲和特工狠厉的气质，让风衣男心底莫名一寒。
“哦，对了，”李明仿佛刚想起来，从口袋里（空间）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正是日本军官常吸的“樱花”牌，他抽出一根，在风衣男面前晃了晃，“这烟，味道不错。是从你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仓库里拿的，顺便说一句，你们那仓库的锁，不太结实。”
风衣男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骇神色。司令部仓库失窃案，在内部引起轩然大波，他们一直以为是内部监管出了问题或者遇到了顶尖的盗窃团伙，难道……
看着对方的表情，李明知道，心理攻势起作用了。他不再多说，将钳子递给旁边摩拳擦掌的赵大刚。
“大刚，交给你们了。问出他的上下线，联络方式，还有他知道的一切。”
“是！组长！”赵大刚狞笑着接过钳子。
李明转身走出仓库，身后很快传来了压抑的惨嚎和怒骂声。
他深吸了一口夜晚清冷的空气，抬头看了看稀疏的星空。
内鬼揪出来了，虽然只是个小鱼小虾，但至少清理了门户，断了日谍窥视他行动的一只眼睛。
更重要的是，他初步在自己这个小团体里建立了威信，也让组员见识了他的手段。
他拿出那份精心炮制、申请大量经费和资源的报告，轻轻弹了弹。
“现在，该去找曹队长，‘汇报’工作，顺便……把这份‘外卖’送过去了。”
他相信，有了今晚这份“投名状”和即将从风衣男嘴里撬出的情报，曹满福和上面的处座，会对他这个“光杆组长”更加重视，他需要的资源和权限，也会更快到位。
上海滩的夜色里，李明的身影依旧单薄，但脚步，却愈发沉稳有力。
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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