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三王府沉入一片墨色。
白日的喧嚣早已散去,红绸未撤,却已蒙上一层冷寂。沈昭华独坐窗前,卸了凤冠,青丝垂落,手中握着一卷旧书——是十年前萧景渊送她的《山河志》,扉页上还留着他清隽的字迹:“愿与昭华,共览天下。”
她指尖轻轻摩挲那行字,心口泛起一丝久违的涩意。
*那时的他,眉眼含笑,牵着我的手说:“等你长大,我就娶你。”*
*可如今,婚约成真,他却像个陌生人。*
她抬眸望向主院方向,灯火已熄。
*他真的在议事?还是……又去了那些莺莺燕燕的房中?*
心口莫名发紧,她猛地起身,披上外袍,提气轻身,如一片落叶掠过屋檐,直奔主院书房。
-
书房内,烛火未熄。
沈昭华伏于窗棂,透过一丝缝隙向内窥探——
萧景渊竟未穿锦袍,而是一身玄色劲装,背对着门,正在解外衫。烛光下,他肩背线条紧实,却布满纵横交错的伤痕,深浅不一,似刀砍,似鞭抽,最触目惊心的,是一道从左肩贯穿至右腰的剑伤,早已结疤,却如蜈蚣盘踞。
她呼吸一滞。
*这……不是寻常王爷该有的伤。*
更令她震惊的是,他后背中央,竟纹着一枚暗金色图腾——形似盘龙,又似古印,边缘缭绕符文,隐隐泛着幽光。那纹路,她认得——是江湖至高无上的**玄门令**!
传说中,唯有武林盟主“夜无渊”,才能掌控玄门,号令群雄。
她脑中轰然炸响。
*夜无渊?那个三年前横空出世、一剑斩八派、统领江湖的神秘盟主?*
*他……是萧景渊?*
就在此时,萧景渊似有所觉,猛然转身。
沈昭华心头一跳,正欲退走,却见他目光直直望向窗棂,唇角微扬:“既然来了,何必躲?”
她咬牙,索性推门而入,指尖已扣住袖中银针。
“三王爷好雅兴,夜深人静,不陪美妾,倒在这里……**脱衣纹身**?”
她语气讥讽,心却狂跳。
*他在查什么?玄门令为何在他身上?他到底是谁?*
萧景渊却毫不慌乱,缓缓披上外衫,转身面对她,烛光映照下,那双温润如玉的眼眸,此刻竟如寒潭深渊,冷得刺骨。
“你想看的,不是这个我。”他声音低沉,如夜风穿林,“你想看的,是那个温文尔雅、不问世事的三王爷?还是……”
他指尖轻抚后背,那枚玄门令仿佛在布料下隐隐发烫,
“**那个执掌生死、踏血而行的夜无渊**?”
沈昭华指尖一颤,银针几乎脱手。
*他承认了?*
“你……为什么要骗我?”她声音微哑,“十年前,你明明答应我,要做个清闲王爷,与我种梅养鹤,不问世事。”
他低笑,笑声却苍凉:“昭华,若我不藏,早在十年前,就被你父兄当成夺嫡棋子,死在朝堂了。”
他缓步逼近,目光如炬:“我隐,是为了活。我藏,是为了等你。”
“等我?”
“等你不再是太子的影子,等你睁开眼,看见真正的我。”他抬手,指尖轻触她微凉的脸颊,声音低得几不可闻,“**我等了十年,不是为了娶一个心不在焉的妻子,而是要你——心甘情愿,与我共掌这天下**。”
沈昭华怔住,心口如被重击。
*他看穿了我?看穿了我对太子的执念?*
她后退一步,声音发颤:“可你……是江湖盟主,是朝廷忌惮之人。若皇上知道……”
“他知道。”萧景渊冷笑,“所以他才把我贬到京郊,不给兵权,不授实职。可他不知道——”
他指尖轻点心口,“**这江山,我早就在掌中了。**”
窗外,一道黑影悄然掠过,递上密信。他展开一看,眸光骤冷:“北境急报,敌国细作已入京,目标——是你。”
沈昭华一惊:“我?”
“你是沈家女,是三王妃,更是……我萧景渊的妻子。”他将密信焚毁,灰烬如蝶纷飞,“从你踏入这府门那一刻起,你就不只是我的妻子——**你是我的刀,我的盾,我的江山共主**。”
他凝视她,声音低沉而坚定:“昭华,你怕吗?”
她站在烛光与暗影交界处,心潮翻涌。
*我曾以为自己是被抛弃的棋子,可如今,我竟站在了风暴之眼。*
*而眼前这个男人,不是我避之不及的冷门王爷,而是执掌江湖、布局天下的——夜无渊。*
她缓缓抬手,取下发间一支金簪,轻轻插入腰间剑鞘。
“我沈昭华,从不怕死。”
她抬眸,直视他,眼中燃起久违的战意:
“我只怕——**活着,却看不清这天下真相**。”
萧景渊终于笑了,那笑容如破云之月,清冷而璀璨。
“那从今夜起——”
他执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这天下,由你我共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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