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驶进省军区家属院时，顾长歌特意让师傅放慢了车速。这是一片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红砖楼，楼体爬满了绿色的爬山虎，楼与楼之间的间距很宽，栽着高大的梧桐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水泥路上，落下斑驳的光影。路边的晾衣绳上挂着几件洗得发白的旧军装，风一吹，衣角轻轻晃动，透着一股肃穆又亲切的生活气息——这是属于老一辈革命者的生活底色。
“小伙子，到3号楼了。”师傅停下车，指了指前方一栋红砖楼，“这楼里住的都是老首长，你找的人在这儿准没错。”
顾长歌付了钱，拎着手里的布袋子——里面装着从“老京州茶馆”买的明前绿茶，还有一本塑封好的老照片集，是他早上从爷爷的木箱里找出来的，里面有顾建国和陈岩石早年共事的照片。他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爷爷的旧西装——虽然肩宽略窄，但熨烫得平整，透着一股郑重。
3号楼2单元的门口，摆着两盆修剪整齐的月季花，红色的花朵开得正艳。顾长歌刚走到单元门口，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还有一个苍老却有力的声音：“慢点浇，别把根泡烂了。”
他循声走到单元楼侧面的小院，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蹲在花坛边浇花。老人穿着一件灰色的旧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胳膊，虽然背有些微驼，却依旧透着一股军人的挺拔。他手里拿着一个铁皮浇水壶，动作缓慢却仔细，每一株花的根部都浇得均匀，正是陈岩石。
顾长歌没有贸然上前，站在院门口等了一会儿。直到陈岩石浇完最后一盆花，直起身捶了捶腰，他才轻声开口：“陈爷爷，您好。”
陈岩石转过身，看到顾长歌，愣了一下。他的眼神很锐利，虽然带着老花镜，却依旧能看清顾长歌的模样，尤其是顾长歌眉眼间那股与顾建国相似的刚毅，让他不由得皱起眉头：“你是……”
顾长歌连忙走上前，双手递过手里的照片集，语气恭敬：“陈爷爷，我是顾建国的孙子顾长歌，这是我爷爷和您当年的照片，我今天来，是想跟您请教些事。”
陈岩石接过照片集，打开第一页，看到里面那张1985年的合影——年轻的他穿着警服，身边站着同样穿警服的顾建国，两人手里捧着“先进工作者”的奖状，笑容灿烂。他的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顾建国的脸，眼神软了下来，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怀念：“老顾……你是老顾的孙子？”
“是。”顾长歌点头，看到陈岩石眼底的情绪，心里也有些发酸，“我爷爷现在身体不太好，一直在家里休养，他常跟我提起您，说您是他这辈子最敬佩的人。”
陈岩石叹了口气，把照片集放在花坛边的石桌上，示意顾长歌坐下：“坐吧，院子里晒，别站着了。老顾他……还好吗？上次我去医院看他，他还跟我犟，说要起来跟我下棋，怎么现在就……”
“爷爷去年冬天因为厂房的事，气病了。”顾长歌坐下，简单说了说顾家的现状，没提太多细节，怕勾起陈岩石的担心，“这次我来，一是替爷爷来看您，二是想跟您请教，怎么才能合规地把顾家的旧厂房改造好，重振顾家的实业，不搞歪门邪道，也不丢爷爷的脸。”
他一边说，一边从布袋子里拿出那罐明前绿茶，放在石桌上：“陈爷爷，这是老京州茶馆的明前绿茶，我爷爷说您爱喝这个，特意让我给您带来的。”
陈岩石看到那罐茶，眼睛亮了亮，拿起茶罐打开闻了闻，脸上露出笑容：“好小子，还知道我爱喝这个！老顾也爱喝，当年我们俩值班，经常泡一壶这个茶，能聊到后半夜。”他的语气里满是怀念，手指在茶罐上轻轻摩挲，“你爷爷这个人，就是太刚了，一辈子不弯腰，不搞那些弯弯绕绕，当年在公安系统，多少人想拉他进圈子，他都不肯，说‘警察就得守规矩’。”
顾长歌听着陈岩石的话，心里更坚定了走合规路线的决心：“陈爷爷，我这次来，还带了厂房的改造方案，想请您帮我看看，有没有不符合政策的地方，能不能走合规的路子把项目做起来。”他从公文包里拿出改造方案，双手递给陈岩石。
陈岩石接过方案，戴上老花镜，仔细翻看起来。他看得很认真，每一页都看得很慢，遇到关键的地方，还会用手指在上面划重点。院子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陈岩石偶尔发出的“嗯”声。
顾长歌坐在一旁，没有打扰。他看着陈岩石专注的模样，心里有些紧张——这是他第一次向汉东的“正直派”核心人物请教，陈岩石的态度，直接关系到厂房改造项目能否顺利推进，也关系到他能否避开祁同伟派系的打压。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陈岩石翻到方案的最后一页，放下方案，摘下老花镜，看着顾长歌，语气严肃：“长歌，你这方案，是真心想做实业，还是想借着‘文创园’的名头搞别的？”
“是真心想做实业！”顾长歌连忙表态，眼神坚定，“我爷爷一辈子做实业，走的都是合规路线，我不能砸了他的招牌。这个文创园，我计划保留厂房的主体结构，做工业体验区，展示汉东的工业历史，还能带动周边就业，符合省里的产业升级政策，绝对不搞违规开发。”
陈岩石看着顾长歌的眼睛，确定他没有说谎，才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下来：“好，我信你。你爷爷当年就是太刚，不肯给祁同伟的人‘行方便’，才落得这个下场。”
他顿了顿，说起了当年的往事：“2005年，祁同伟还在市公安局当副局长，他的一个亲戚想在老顾的机械厂旁边盖商品房，要占机械厂的一块地，给老顾送了十万块钱，老顾不仅没收，还把钱交到了纪委。祁同伟记恨上了老顾，没过半年，就以‘环保不合格’的罪名，让环保局拆了机械厂的大半厂房，老顾去跟他们理论，还被人扣了‘抗法’的帽子，差点被抓起来。”
顾长歌心里一震——他终于知道顾家机械厂衰败的真相，不是简单的“家道中落”，而是祁同伟的蓄意打压！难怪爷爷一直不让他碰山水集团，不让他惹祁同伟，原来是有这么深的恩怨。
“陈爷爷，那爷爷当年为什么不跟您说？”顾长歌问道。
“老顾好面子，不肯说。”陈岩石叹了口气，“我也是后来从纪委的老同事那里知道的，想帮他，可祁同伟那时候已经搭上了梁璐的关系，官越做越大，我也没能护住他。后来老顾退了休，就一直憋着一口气，想把机械厂重新做起来，可祁同伟的人一直盯着他，不让他有机会。”
说到这里，陈岩石看着顾长歌，眼神里满是期待：“长歌，你现在想重振顾家实业，走合规路线，爷爷支持你。但你要记住，在汉东做实业，光合规还不够，还得有骨气，不能向那些歪门邪道低头，更不能跟祁同伟、高小琴那些人打交道——他们的钱，沾着血，碰不得。”
“我记住了，陈爷爷。”顾长歌用力点头，“我绝对不会跟山水集团的人合作，也不会搞违规操作，一定走合规路线，不丢爷爷和您的脸。”
陈岩石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走，进屋说，院子里晒得慌。”他领着顾长歌走进单元楼，楼道里很干净，墙上挂着“邻里和睦”“尊老爱幼”的标语，每家每户的门口都摆着干净的鞋架，透着一股温馨的生活气息。
陈岩石的家在一楼，打开门，一股淡淡的书香扑面而来。客厅里的家具很简单，一张老旧的实木沙发，一个掉漆的电视柜，墙上挂着几幅书法作品，都是“清正廉洁”“刚正不阿”之类的内容。最显眼的是客厅正中的照片墙，上面挂满了陈岩石和家人、同事的照片，其中有一张是他和陈海的合影，陈海穿着警服，笑容阳光，看得出来父子关系很好。
陈岩石给顾长歌倒了杯白开水，放在茶几上：“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喝口水吧。”他从卧室里拿出一个木盒子，放在茶几上，打开后里面是一叠旧文件和照片，“这些是我和老顾当年共事的资料，你看看，就知道你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长歌拿起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的顾建国正抱着一个孩子，从着火的房子里跑出来，脸上满是烟灰，胳膊上还缠着绷带。陈岩石在一旁解释：“这是1982年，老城区着火，有个孩子被困在屋里，老顾不顾危险冲进去把孩子抱了出来，自己胳膊被烧伤了，差点截肢。后来孩子的父母要给老顾送钱，老顾说‘我是警察，这是我该做的’，一分钱都没收。”
另一张照片里，顾建国和陈岩石蹲在路边，给一个流浪老人递馒头。陈岩石笑着说：“那时候我们俩值夜班，经常遇到流浪老人，老顾每次都把自己的晚饭省下来给他们，还帮他们找住处。他常说‘做人要对得起良心，做警察要对得起这身警服’，这话我记了一辈子。”
顾长歌看着这些照片和文件，心里对爷爷的敬佩又多了几分。他以前只知道爷爷是个正直的人，却不知道爷爷为了“正直”这两个字，付出了这么多。他握紧了拳头，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爷爷的精神传承下去，把顾家的实业做好，让爷爷为他骄傲。
陈岩石看着顾长歌的神情，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语重心长地说：“长歌，你爷爷是个好警察，也是个好父亲、好爷爷，你要学他的规矩，学他的骨气。现在汉东的情况复杂，祁同伟的派系势力大，山水集团的手伸得长，但你别怕——只要你走合规路线，不搞歪门邪道，我就帮你。”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坚定：“你的改造方案我看了，符合经开区的产业升级政策，也能带动就业，是个好项目。我会跟经开区的李局长打个招呼，让他按正常流程审核你的项目，不搞特殊待遇，但也不会让祁同伟的人故意刁难你。另外，你要是遇到什么麻烦，比如有人故意找茬、卡你审批，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帮你出面。”
顾长歌听到这话，心里一阵暖流，眼眶都有些发热。他站起身，对着陈岩石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陈爷爷！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一定把项目做好，走合规路线，不丢爷爷和您的脸。”
陈岩石笑着扶起他：“别鞠躬，都是自己人。老顾当年帮了我不少，现在他病了，我帮他的孙子，是应该的。对了，你爷爷要是醒了，替我跟他说，等他好点了，我去家里看他，跟他下棋。”
“一定，我一定跟爷爷说。”顾长歌点头，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有了陈岩石的支持，他的项目审批就能避开很多麻烦，顾家的振兴之路，也终于有了坚实的后盾。
又聊了一会儿，顾长歌看时间不早了，起身告辞：“陈爷爷，时间不早了，我不打扰您休息了，改天我再来看您。”
陈岩石送他到门口，把那罐明前绿茶塞回他手里：“这个你拿回去，给老顾喝，他爱喝这个。我这里还有，不用给我留。”
顾长歌推辞不过，只好收下：“谢谢您，陈爷爷。”
“路上小心，有事给我打电话。”陈岩石站在门口，看着顾长歌走远，才转身进屋。他拿起石桌上的照片集，翻到顾建国的照片，轻轻叹了口气：“老顾啊，你的孙子长大了，有你的骨气，你可以放心了。”
顾长歌走出省军区家属院，手里握着陈岩石给的电话号码，心里充满了信心。阳光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之前的焦虑和担心，都被陈岩石的支持驱散了。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依旧不会轻松，祁同伟的打压、山水集团的威胁还在等着他，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有爷爷的精神，有陈岩石的支持，还有那些正直的人在背后帮他。
【检测到宿主成功激活核心人脉“陈岩石”，完成【家族基础盘点】任务剩余部分，任务总进度100%】
【任务奖励发放：1.汉东省产业政策解读报告（完整版，含补贴申请细节、合规经营案例）；2.顾家旧人脉激活（新增“陈岩石关联人脉清单”，含经开区李局长、省检察院李检察官等）】
【主线任务【产业立足】进度+20%（当前进度：30%），系统提示：建议尽快推进项目初审，同步联系李大海获取程度违纪线索】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顾长歌的心情更愉悦了。他拿出手机，给李大海打了个电话，约定明天上午去他家拜访，既聊厂房改造的技术问题，也了解程度当年的违纪线索。
出租车驶离省军区家属院，顾长歌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嘴角露出了笑容。他知道，顾家的振兴之路，才刚刚开始，但有了这些正直的人的帮助，他一定能走得更远，走得更稳。
回到老宅时，王婶告诉顾长歌，爷爷醒了一次，问他去见陈岩石的情况。顾长歌走进爷爷的卧室，握着爷爷的手，把陈岩石的话和支持的事说了一遍。顾建国的眼睛亮了起来，嘴角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虽然没说话，却紧紧握住了顾长歌的手，像是在为他加油，为他骄傲。
顾长歌坐在床边，看着爷爷的笑容，心里充满了希望。他知道，只要他坚持走合规路线，不放弃，不低头，就一定能实现爷爷的愿望，重振顾家的实业，让顾家在汉东重新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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