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炸起的瞬间，林默正把手机从指尖滑落。
他没点取消，是那订单自己跳没了——系统提示“任务已失效”，连补偿金都没给。下一秒，市中心那道光柱像根烧红的钢筋捅进夜空，整条街的路灯齐刷刷闪了三下，烧烤摊的电烤炉当场罢工，广场舞大妈手里的音响直接黑屏，连楼顶那只天天蹲着骂人的流浪猫都吓得一屁股坐穿了瓦片。
林默眯眼盯着那光，不是灵气，也不是修真者打架的余波。这玩意儿带着股子“老子说了算”的劲儿，高高在上，压得人喘不过气。他胸口的珠子开始发烫，不是警告，是憋屈——就像你家楼下突然来了个城管，举着喇叭说这小区归他管了。
“又来？”林默扯了扯黄马甲领子，“你们诸神域是搞轮班制吗？昨天刚走一个加百列，今天就换赫尔墨斯打卡上班？”
他顺手抄起电动车钥匙，鞋都没换就往楼下冲。楼梯间那扇被特管局砸出裂纹的铁门还在晃荡，他一脚踹开，电动车歪在墙角，前轮瘪了一半——昨儿为了躲检测仪，他顺手震了下地脉，结果自家车胎也跟着遭了殃。
“命苦不能赖政府。”林默翻身上车，一脚蹬出去，“只能赖那个满脑子雷电劈人的宙斯。”
电动车发出拖拉机般的哀鸣，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扭成S形直奔市中心。越靠近光柱，空气越沉，像是有人往你肺里灌水泥。三百米外，警戒线已经拉起，几辆警车横在路上，警察全趴在地上，扩音器掉在一边，话说到一半卡成“……请大——呕——”。
林默咬牙顶着压力往前冲，车架咯吱作响，后视镜“啪”地炸了。他明白过来了：这不是打架，是示威。对方压根不想藏，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神，真的存在，而且现在就能让你跪下。
广场中央，那人浮在半空，银灰色光环一圈圈扩散，踩一步，地面就塌一块。西装笔挺，皮鞋锃亮，手里还拎着个公文包，活像个加班到暴走的投行精英。
“赫尔墨斯？”林默在断墙后停下，电动车彻底散架，前轮滚进了下水道，“你这造型是要去金融峰会签并购协议？还是顺带毁灭人类文明？”
天上那人微微偏头，目光扫来。
一瞬间，林默感觉脑壳里多了个八核CPU强行超频，太阳穴突突直跳，膝盖不受控地往下沉。他立刻运转《源术秘录》里那段“地脉锚定法”，脚底往下一踩，借着城市地下龙脉的反震力硬生生撑住。
“哟，还能动？”赫尔墨斯开口，声音不大，却像直接钻进耳膜，“地球的土著，有点意思。”
“土著？”林默啐了一口，“我美团五星骑手，月跑单量全市前五，社保都交满了，你说我是土著？”
赫尔墨斯冷笑：“蝼蚁谈社保，和蚂蚁讨论房贷有什么区别？”
话音未落，他抬手一挥，威压范围猛然扩大，一片居民楼瞬间陷入死寂。窗户接连爆裂，老人瘫坐在阳台，孩子在屋里抽搐，连楼道感应灯都变成了慢动作闪烁。
林默瞳孔一缩。
就在他分神的刹那，一栋六层小楼的阳台上，一个女人抱着婴儿失足跌出护栏。风刮得慢，人下坠得更慢，像是被按了0.5倍速播放键。
两百米，断墙残垣，威压如山。
林默低头看了眼自己还在流血的腿——刚才落地时双膝砸进水泥地，现在走路都像踩着刀片。但他没时间管这个了。
“妈的，送外卖都没这么赶过单。”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冲上脑门，鸿蒙珠猛地一烫，一丝残存的帝尊之力顺着经脉炸开。
他冲了出去。
身形快得拉出残影，黄马甲在风里猎猎作响。三百米距离眨眼即至，他在空中伸手一捞，接住母子二人，落地时右腿“咔”地一声闷响，整个人砸进废墟堆里，碎石飞溅。
女人浑身发抖，孩子倒是没哭，睁着眼睛傻看天空。
林默把黄马甲盖在孩子身上，低声说：“别怕，有人管。”
然后他慢慢站了起来。
左腿还能撑，右腿估计裂了。他不管，拄着半截钢筋当拐杖，抬头看向空中那道身影。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他咧嘴一笑，嘴角渗血，“这里是地球，不是你们诸神域的KPI考核区。凡人不是你们立威的背景板，更不是你们打卡上班的NPC。”
赫尔墨斯居高临下看着他，眼神像在看一只试图推翻大象的蚂蚁。
“哦？”他轻笑，“那你打算怎么办？拿你的外卖保温箱砸我？还是用配送超时的差评举报我？”
林默没答。
他只是把钢筋往地上一顿，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符纸——昨晚给赵虎画剩的“隐息符”，边角还沾着泡面汤。
他咬破手指，在符纸上快速画了道新纹路，火光一闪，符纸自燃。
“我不是要举报你。”他抬眼，目光如刀，“我是要告诉你——这地方，轮不到你说了算。”
赫尔墨斯眯起眼。
下一秒，林默脚下地面裂开，一道地脉紫气冲天而起，缠上他的身体。他整个人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托起，站在废墟最高处，黄马甲破烂不堪，右腿鲜血直流，可脊梁挺得笔直。
“你降维打击？”林默咧嘴，“巧了，我专治各种不服。”
赫尔墨斯终于变了脸色。
他察觉到了——这不只是一具肉体在反抗，而是这片土地本身，在回应某种古老的存在。
“原来是你……”他低语，“鸿蒙帝尊的残魂？”
林默没否认，也没承认。
他只是抬起手，指向天空。
“你听好了，赫尔墨斯。”
“我不在乎你是快递之神还是办公室政治之神。”
“但你要是再敢动一个普通人——”
他顿了顿，声音冷了下来。
“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差评追终身。”
话音未落，他脚下一蹬，借着地脉反冲之力跃向高空。
钢筋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赫尔墨斯抬手凝聚神环，银光暴涨。
林默右腿断裂处鲜血喷涌，整个人在空中倾斜。
他却笑了。
笑容狰狞，像极了当年在诸神殿上，一拳打碎神座的那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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