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杀器？哈哈哈，老张，你这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了点！”
电话那头，北方军工集团后勤部部长张万和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焦灼。
而孙院士只是轻笑一声，声音温和，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安定力量。
“放心吧，林风同志做事，向来有他的分寸。”
“他要什么，你们后勤部就全力供应，单子记在我头上就行。”
挂断电话，孙院士办公室内的空气安静了片刻。
他与对面的钱老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那布满岁月痕迹的眼眸中，读出了几分相同的无奈。
以及一丝……连他们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隐秘的期待。
“这小子，刚把坦克的事情理顺，又开始不务正业了。”
钱老端起桌上的搪瓷茶缸，吹了吹漂浮的茶叶，笑着摇了摇头。
话虽如此，他嘴角那抹抑制不住的上扬弧度，却暴露了他真实的心情。
在将那份天书般的“天启”设计图纸翻来覆去研究了数日之后，两位老人最终决定，亲自去林风的独立车间看一看。
他们想知道，那个凝聚了无数心血的未来陆战之王，量产的筹备进度究竟如何了。
然而，当他们抵达目的地时，眼前的景象，还是超出了他们最大胆的预期。
那不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坦克制造车间，空气中没有呛人的油污味，地面上看不到杂乱的零件堆放。
取而代之的，是近乎实验室级别的洁净环境。
数十条机械臂在精密程序的控制下，无声而高效地运转着，将一块块厚重的特种装甲板精准地焊接到位。
智能化的物料运输小车，沿着地面上规划好的磁轨，川流不息，将所需的零部件分毫不差地运送到每一个工位。
整个生产流程，在林风大刀阔斧的优化之下，已经脱胎换骨。
其生产效率，比他们最初利用集团所有专家进行推演预估的数字，足足高出了三倍！
车间的核心区域，第一辆量-产型的“天启”坦克，已经完成了底盘部分的组装工作。
那乌黑的底盘静静地卧在那里，充满了原始而野性的力量感，仿佛一头即将苏醒的钢铁巨兽。
“好！”
“好啊！”
孙院士和钱老并肩站立，看着眼前这片热火朝天却又井然有序的景象，胸膛中一股热流在涌动。
他们的视线穿透了眼前的钢筋水泥，仿佛已经看到了在未来的战场上，无数辆“天启”组成钢铁洪流，所向披靡，横扫一切的壮阔画面。
那是属于夏国陆军的辉煌未来。
两位老人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心。
从生产车间出来，他们并未停下脚步，径直朝着林风的核心实验室走去。
路上，一道身影正迎面跑来，脚步匆忙，神情焦急。
来人怀里还死死抱着一个印有德文标识的精密仪器箱，仿佛抱着什么绝世珍宝。
“赵工，你这是火烧眉毛了？这么急着去哪？”
孙院士认出了来人，是雷达部的老主任，赵天成。
“孙院士！钱老！”
赵天成猛地停下脚步，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一路狂奔过来的。
他扶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
“林……林总工，他刚才打电话，说他需要一套进口的‘频谱分析仪’来校准一组关键数据。”
“我这不……正要给他送过去嘛！”
赵天成拍了拍怀里的箱子，语气里满是急切。
这台从德国进口的频谱分析仪，是整个雷达部的镇部之宝，平日里他自己都舍不得轻易动用。
“正好，我们也要去找他，一起吧。”
钱老提议道。
三人不再耽搁，乘坐专用的电瓶车，朝着基地后山的山顶驶去。
那里，是整个北方军工集团防卫等级最高的区域之一——远程预警雷达基站。
当他们抵达山顶时，一座巨大的、充满了科幻色彩的纯白色穹顶建筑，出现在眼前。
隔着那扇厚重得足以抵御导弹直击的合金大门，一阵阵尖锐刺耳的声音，正从穹顶内部断断续续地传来。
那是金属被高温切割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悲鸣。
赵天成的心脏，猛地“咯噔”了一下。
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毫无征兆地从他心底深处涌了上来，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通往基站内部的合金大门，需要指纹和虹膜双重验证。
赵天成伸出手，放在了识别器上。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滴——指纹验证通过。”
“滴——虹膜验证通过。”
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响起，沉重的合金大门在一阵液压杆的嘶鸣声中，缓缓向两侧滑开。
门缝开启的瞬间，那股切割金属的噪音陡然放大了数十倍，混合着刺鼻的臭氧味道，扑面而来！
大门完全敞开。
眼前的景象，让赵天成的瞳孔，在刹那间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只见那座被他当做孩子、当做毕生信仰，小心翼翼维护了整整三十年的巨大雷达，此刻，已经彻底不成样子了。
那个曾经昂首挺立，凝视着万里苍穹的巨大阵面，被粗暴地切成了大小不一的碎块，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地上。
复杂的馈线和波导管，如同被扯断的血管和神经，凌乱地纠缠在一起。
几名工人正站在残骸之上，手持着发出幽蓝色弧光的等离子切割枪，继续对着雷达的核心承重结构进行着最后的肢解。
而在他们旁边，那个本该在实验室里进行数据推演的年轻人，正拿着一张图纸，意气风发地指挥着这一切。
那个人，正是林风。
“我的……”
赵天成的嘴唇翕动着，喉咙里发出了破风箱一般的嘶哑声音。
“我的雷达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撕裂了基站内嘈杂的噪音。
他怀中那个价值连城的精密仪器箱，“哐当”一声摔落在地。
赵天成双腿一软，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直挺挺地朝着那堆冰冷的钢铁零件，瘫倒下去。
他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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