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块……一个？
孙院士感觉自己的心脏不是在抽搐，而是在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然后狠狠地、一下一下地收紧。
血液冲上头顶，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他死死盯着林风那张过分年轻，甚至带着几分“童叟无欺”般真诚的脸，喉结上下滚动，却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这个价格，已经超出了他对财富的认知。
这已经不是钱了。
这是战略资源。
然而，就在这几乎令人窒息的震惊之中，站在一旁的钱老，浑浊的双眼却猛然迸发出一道骇人的精光。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镜片下的目光穿透了那惊人的数字，直接看进了林风思想的最深处。
那是一种难能可贵的……淳朴。
一种完全不被金钱、地位所污染，只为实现目标而寻找最优解的，属于顶尖科研人员最纯粹的思维逻辑。
在他眼里，这“小型冷核聚变核心”或许真的就值这个价，所以他就这么报了出来，简单，直接，不带任何谈判的技巧和世故的圆滑。
钱老猛地转头，与孙院士对视。
不需要言语。
一个眼神的碰撞，电光火石之间，两位为这个国家奉献了一生的老人，同时做出了一个将影响夏国未来数十年国运的重大决定。
孙院士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这一步，沉重如山。
他不再有丝毫的犹豫，苍老但依旧有力的大手，郑重无比地握住了林风的手。
“林风同志！”
他的声音不再颤抖，反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庄严与肃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膛里敲出的钟鸣。
“我代表国家，正式向你发出最高级别的合作邀请！”
“我们承诺，国家将给予你一切你想要的支持！无论是资金、设备、还是人员！”
孙院士的手越握越紧，眼中是燃烧的火焰。
“只要你开口，我们倾尽所有，全力满足！”
面对如此高级别的邀请，面对这位国之栋梁近乎托付般的眼神，林风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没问题。”
他顿了顿，补充道。
“我同意合作。”
简单的六个字，轻飘飘的，却仿佛拥有千钧之力。
会议室里紧绷到极致的气氛，瞬间一松。
在场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感觉自己像是从深水里浮了上来，不约而同地长舒了一口气，后背已是一片冰凉的冷汗。
“太好了！”
钱老再也无法维持镇定，他激动地走上前来，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颤音。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是需要一个国家级的实验室，还是上亿的科研经费？我们马上给你批！”
在两位老人看来，像林风这样的绝世天才，所追求的无非就是更好的研究环境和不受限制的资金支持。
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哪怕林风要的条件再夸张，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然而，林风接下来的话，却让刚刚缓过一口气的所有人，再次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他没有提钱，更没有提什么地位和实验室。
反而是当着两位共和国顶级大佬的面，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
他的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眼神里闪烁着一种独属于技术宅，在看到心爱玩具时才会出现的、无比纯粹的渴望。
“那个……首长。”
林风的声音都比刚才低了几分，带着点试探的意味。
“我听说，咱们北方军工厂里，有台从德国花大价钱进口的、全国精度最高的那台九轴联动数-控机床？”
“是……是有这么一台，怎么了？”
孙院士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下意识地回答道，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要问这个干什么？
难道是想用那台机床来加工“天启”坦克的某个关键零件？
这很合理。
可下一秒，林风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那光芒，比刚才听到“上亿经费”时要璀璨百倍。
他身体微微前倾，语气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兴奋。
“能……能借我用几天吗？”
说完，他似乎觉得这个要求有些唐突，又赶紧找补了一句，语气里带着点小小的嫌弃。
“我那台打印机，打印一些大点的零件，精度还是有点糙。”
此话一出。
整个会议室，陷入了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孙院士和钱老脸上的激动与郑重，彻底凝固了。
他们张着嘴，呆呆地看着林风，仿佛第一天认识这个年轻人。
周围的工作人员，更是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石化当场，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反复碾压，碎成了齑粉。
用足以颠覆世界军事格局的未来科技，去换取一次……使用现有顶级工具的机会？
这种匪夷所思的请求。
这种完全无法用常理去揣度的思维方式。
以一种全新的、他们从未想象过的角度，再次深深地、深深地，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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