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还在晃,沈若云的金铃刚响到第三声,老爷子突然咳了一声。
不是普通的咳。
是那种从肺管子里往上顶的闷响,接着一口黑血直接喷在轮椅扶手上,溅到了家主戒指上。
全场愣住。
沈辉原本已经退到偏厅门口,看见这一幕,眼睛猛地一亮,立刻转身冲回来,声音都变了调:“快!老爷子不行了!快叫医蛊师!”
几个长老慌忙围上去,有人去摸脉,有人喊人拿药。可手指刚搭上老爷子手腕,就吓得缩了回去——没脉搏。
“完了……真断气了?”
沈辉一把拨开人群,伸手就朝老爷子右手小指抓去:“家主令牌现在由我暂代,等确认死讯后召开宗议会!”
他手指离戒指只剩半寸。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侧方斜插进来,袖子一甩,挡在他手前。
是我。
我没看他,只盯着老爷子的脸。鼻翼还有微弱起伏,瞳孔对光有反应,体内蛊息虽然压得极低,但确实在走龟息蛊的路线——这老头,装死三年,连呼吸心跳都能模拟停跳,真是个人才。
沈辉瞪我:“楚河!你干什么?滚开!这是沈家族务,轮得到你一个赘婿插手?”
我抬眼,笑了笑:“我能治。”
满厅哗然。
“你治?你拿什么治?你会炼丹还是懂针法?”一个白胡子长老怒道,“药王派失传百年的‘九转还魂’之术,你也敢说能治?”
沈若云站在三步外,眉头皱得死紧,压低声音:“你疯了?那是老爷子,不是试验品!你要是一针扎错,整个沈家都不会放过你!”
我没理她。
右手缓缓抬起,黑玉戒表面裂开一道细缝,一根通体幽蓝、刻满古纹的银针慢慢浮出,悬在我指尖上方一寸。
系统提示早就出来了——【九转还魂蛊针(一次性):可唤醒假死状态,破除伪装类蛊术,使用后消失】。
这是昨晚吞噬噬金蚁幼体后解锁的奖励。
机会只有一次。
我深吸一口气,银针轻颤,直奔老爷子天灵盖而去。
“住手!”沈辉扑上来想拦。
晚了。
针尖入皮那一刻,整根针瞬间化作蓝光,像水银一样顺着经络往下灌。老爷子身体猛地一抽,喉咙里发出“咯”的一声,紧接着双眼骤然睁开!
漆黑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死死盯住我。
“九转还魂……你怎么会这个?!谁教你的!”他声音嘶哑,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一样。
我不答,收针,顺手擦掉他额角渗出的一缕蓝血。
然后淡淡开口:“岳父大人,您装中风装了三年,每夜子时运转龟息蛊,每月初七偷偷进密室看一幅画像——累不累?”
全场死寂。
老爷子脸色变了又变,嘴唇抖了两下,最终没说话。
沈辉却炸了:“胡说八道!老爷子明明早就瘫痪,怎么可能半夜练功?你这是妖言惑众!”
我冷笑,转向他:“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老爷子右手小指戴戒指,而左手其他四指完全僵硬?真瘫痪的人,肌肉萎缩是从远端开始的。他要是真废了三年,这根手指也该废了。”
我又指了指轮椅扶手上的血迹:“这血,黑中带紫,是内蛊反噬的征兆,不是自然死亡的淤血。再说了,你们谁见过临终老人还能精准控制咳嗽声来移动轮椅的?”
一句话,没人接。
沈若云眼神变了,悄悄往后退了半步,藏到了柱子后面。
老爷子喘了几口气,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你……到底是谁?”
我看着他,语气平静:“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您床头暗格里的画像,画的是我娘。三十年前,她是蛊王殿最后一位圣女。”
这话一出,老爷子瞳孔剧烈一缩。
他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我收回目光,扫视全场,最后落在沈辉身上:“真正的废人,是看不见真相的那个。”
沈辉脸都绿了,手里攥着那枚差点抢到的家主戒指,指节发白,整个人像被抽了筋。
他当然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三年来扫地倒水的赘婿,突然变得这么可怕。
但他很快就会明白。
因为麻烦才刚开始。
老爷子被两个侍从扶着推回内室,临走前回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也没否认。
沈辉咬牙切齿站了片刻,猛地一甩袖子,带着亲信匆匆离开。
正厅一下子空了不少。
烛光摇曳,照在我脸上,麻布衣依旧干净,右手指尖残留的那一丝蓝光,正缓缓钻进皮肤,消失不见。
我知道,刚才那一针,不只是救了个老头。
是掀了张牌。
沈家这盘棋,以前是他们在下,我是棋子。
现在,轮到我落子了。
我站在原地没动,耳朵却听着远处的脚步声。
沈辉走得很急,脚步重,显然是往祠堂方向去了。
他要去拿令。
下一秒,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铜铃声,伴随着冷锋低沉的声音:“家主令牌已签发,沈辉带人往西跨院去了,说是抓‘盗用禁术者’。”
果然是要栽赃。
我勾了勾嘴角。
西跨院?那是我的住处。
他们以为我会怕?
我低头看了看手。
黑玉戒又开始发烫了。
不是警告。
是饿了。
刚才那一针,耗了不少蛊力,噬金蚁幼体在蛊囊里躁动不安,像是闻到了什么好东西。
我忽然想起什么,抬头望向大厅角落那尊青铜香炉。
炉底那圈暗红色的东西,还在。
血。
引魂阵的材料之一。
沈家祖传的秘术,要用活人精血祭炼三天三夜才能激活。
而这炉子,昨天还没点过香。
我眯起眼。
看来今晚,不止一场戏要开场。
脚步声越来越近,夹杂着铁链拖地的声响。
沈辉带着一队执法蛊师,手里举着令牌,大步迈进正厅。
他满脸戾气,一看到我还站在这儿,愣了一下,随即狞笑:“楚河!你涉嫌盗用沈家禁术,企图谋夺家主权柄,现以代家主名义将你拘押!”
我点点头:“哦,那你来抓啊。”
他一怔。
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
我慢悠悠往前走了一步,直视着他:“你说我用禁术?那你告诉我,刚才那根针,是从哪本书上学的?哪个长老教的?有没有人亲眼看见我偷学?”
沈辉语塞。
我继续:“没有证据,凭一块令牌就想抓人?沈家规矩写得清楚,拘押核心成员需三位长老联署,你有吗?”
他脸色铁青,回头看向几位长老。
没人上前。
刚才那一针太邪门,谁都怕沾上边。
我笑了:“没有吧?那你这令牌,也就比狗牌值钱一点。”
“你——!”沈辉暴怒,举起令牌就要下令强押。
我却不理他,转头看向内室方向,声音不大,却清晰传遍全场:“老爷子,您要是觉得我该抓,现在就可以让人动手。可如果您还想多活几年,最好管好这个冒牌货。”
没人说话。
内室门缝透出一丝光,隐约能看到轮椅停在那里。
几秒后,门关上了。
沈辉僵在原地,像根木头。
我拍拍手,环视一圈:“没事了,散了吧。明天早课我还得去扫院子,别耽误我上班。”
说完,我转身往偏厅走。
路过那尊青铜香炉时,我故意放慢脚步。
指尖轻轻一抹炉底。
沾了点那暗红的“锈”。
凑到鼻尖。
血腥味很淡,混着香灰,但有一股极细微的腥甜——是蛊虫交配后的分泌物。
我眼皮一跳。
这不是普通的引魂阵。
是活祭阵。
用人血喂蛊,再借香火引魂,能把死人魂魄拘回来三天。
沈家,有人想复活谁。
我收手,把那点残渣捻碎。
抬头看了眼祠堂方向。
那边,灯火通明。
今晚,注定睡不了安稳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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