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波终于将那条卖面膜的短视频划走，百无聊赖地锁上了手机屏幕。
他缓缓抬起眼，那双漆黑的眸子第一次正眼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张啸天，眼神平淡得像是在看一块路边的石头。
“我是谁？”
刘波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仿佛是嘲弄的弧度。
“一个你，以及你背后整个张家，都惹不起的人。”
话音落下，他收回目光，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在浪费时间。他迈开脚步，准备从张啸天身边绕过去，回宿舍打游戏。
这轻描淡写的无视，比任何恶毒的羞辱都更让张啸天感到锥心刺骨！他可是大宗师！是站在涵夏国武道之巅的十人之一！何时受过这等蝼蚁般的待遇！
一股血气直冲脑门，残存的骄傲让他忘了恐惧，嘶吼道：“小辈！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张家立足燕京百年，底蕴岂是你能想象！今日之事，我张家……”
他的话还没说完，刘波前行的脚步，顿住了。
他没有回头，只是侧了侧脸，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瞬间席卷了整个广场。
“再废话，张家今晚就从东海除名。”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蕴含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言出法随的恐怖力量！
张啸天所有的怒火、不甘和骄傲，在这一瞬间被彻底浇灭，只剩下冰冷的、刺骨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他毫不怀疑，眼前这个年轻人，真的能做到！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刘波再次迈步。
广场上，死寂一片。
数百名学生，包括刘波的室友王浩，全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眼珠子瞪得溜圆，大脑完全宕机。
那可是燕京张家的老祖宗！传说中的大宗师！
就这么跪了？
被一个眼神，一句话，就压得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这他妈的是拍电影吗！？
就在这诡异的寂静中，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呜——呜——”
三辆印有“749”局特殊龙纹徽章的黑色越野车，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疾驰而来，伴随着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呈品字形将那十辆宾利死死地堵在了中间。
车门猛地推开。
身着黑色劲装、身姿矫健的秦月瑶当先跳下车，她甚至没有看跪在地上的张啸天一眼，而是先将复杂的目光投向了那个即将离去的背影。
那道背影，挺拔如松，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此刻在她眼中，却比昨夜那毁天灭地的雷光还要耀眼，还要令人敬畏。
她收回目光，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快步走到张啸天面前，从怀中掏出一本闪烁着银光的证件，冷冷地亮在他眼前。
“张老先生，我是749局东海分部行动组组长秦月瑶。”她的声音清冷而公式化，不带丝毫感情，“你涉嫌在公共教育区域寻衅滋事，严重扰乱社会秩序，违反《超凡者管理条例》第七条、第十五条。现在，请你和你的所有人，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
张啸天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屈辱的怒火：“秦月瑶！你算个什么东西！老夫乃是涵夏大宗师，受长老会直辖，你一个分部的组长，也敢……”
“是吗？”秦月瑶打断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那不知道，张家在崂山私自开采、偷运灵气矿脉，算不算违反《超凡者资源管制法》第三条？”
“轰！”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张啸天的心口！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变得惨白如纸！
这件事是张家最大的秘密！他们怎么会知道！？
看着张啸天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秦月瑶心中再无半分波澜。在见识过刘波那神魔般的手段后，所谓的大宗师，在她眼中，似乎也变得……不过如此。
她挥了挥手，身后几名全副武装的749局队员立刻上前，用特制的、能够禁锢内气的镣铐，将那些还在地上呻吟的宗师高手一个个锁了起来。
整个过程，张啸天一言不发，仿佛瞬间苍老了二十岁，颓然地瘫坐在地，再也没有反抗。他清楚，当“灵气矿脉”这四个字被说出口时，张家就已经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人群的边缘，一位穿着朴素中山装、气质儒雅的老者，缓缓放下了手中一个外形古朴的通讯器。
他并没有关注被带走的张啸天，而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已经走到广场边缘的年轻人身上。
老者不自觉地伸出右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左手拇指上戴着的一枚古朴玉佩。那玉佩通体温润，上面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五爪龙纹，在阳光下，龙眼的位置仿佛有流光一闪而逝。
“元婴期传说中，唯有上古练气士才能达到的境界……”
陈老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那双看透世情的浑浊眼眸中，此刻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灵气复苏不过百年，地球的法则枷锁如此沉重，竟然真的有人能自行突破到此等境界？”
阳光穿过香樟树的枝叶，斑驳地洒在刘波的身上。
他踩着满地碎裂的地砖，双手插兜，悠闲地哼着小曲，背影渐渐消失在通往宿舍楼的小径尽头，仿佛刚才那场足以震动整个涵夏古武界的风波，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场无足轻重的闹剧。
原地，只留下瑟瑟发抖的张家众人，和一片狼藉的广场。
那辆被撞得凹陷下去的宾利车，锃亮的反光镜里，清晰地映出了陈老那张布满皱纹、却又若有所思的脸。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阻碍，依旧牢牢地锁定着刘波消失的方向。
良久，他拿起通讯器，用一种沉稳而又不容置疑的语气，下达了指令。
“接京城总部，启动‘龙渊’级最高权限。目标档案重置。”
“另外，备车，我要亲自去拜访一下这位‘普通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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