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壁虎的身影再次出现。他似乎对金木那死寂般的沉默感到了不满，狞笑着，又从工具盘里拿起了一把冰冷的铁钳。
“嘴巴还挺硬的嘛。”
他捏住金木的下巴，强行掰开他的嘴。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钳子硬！”
镜头给了那把钳子一个特写，上面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渍与碎肉，森然的寒光刺痛了所有观众的眼睛。
“不要！”
“住手啊！混蛋！”
万界的弹幕瞬间被愤怒所淹没，无数人发出了咆哮。
然而，屏幕中的一切早已注定。
“咔嚓——！”
那不是骨头断裂的声音，而是牙齿被连根拔起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鲜血混着唾液从金木被撕裂的嘴角涌出，他发不出完整的惨叫，只有喉咙深处传来的、野兽濒死般的嗬嗬声。
剧痛，已经无法形容他此刻的感受。他的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一个字——痛。痛到灵魂都在颤栗，痛到连思考都成了一种奢望。
壁虎却像是欣赏着最美的艺术品，将那颗血淋淋的牙齿丢在地上，又将钳子伸了进去。
第二颗，第三颗……
这已经不是折磨，而是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毁灭。毁灭一个人的肉体，践踏一个人的尊严，碾碎一个人的精神。
“够了……求你了……杀了我……”
金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哀求。
“杀了你？”壁虎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是残忍的快意，“那多没意思啊。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他丢掉钳子，抓起那只还在蠕动的巨大蜈蚣，粗暴地塞进了金木的耳朵里！
“啊啊啊啊啊啊——！！！”
这一次的惨叫，超越了之前所有的总和。
冰冷的、滑腻的触感，多足划过耳道内壁的骚动，以及那钻心刺骨的啃噬感……无数种恐怖的感官体验，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金木最后的精神防线。
这里是地狱。
他终于确认了。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无边无际的地狱。
生命有什么意义？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他想起了妈妈。那个温柔的、总是教导他“宁愿被人伤害，也不要去伤害别人”的女人。可她最后得到了什么？过劳而死，连一句像样的告别都没有。
他想起了安定区。店长、董香、雏实……那些给了他短暂温暖的人。可他现在，却只能在这里承受折磨，成为他们的累赘。
他渴望被爱，渴望被接纳。
可这个世界，回馈给他的，只有利世的欺骗，西尾的袭击，月山的偏执，以及壁虎这毫无人性的虐待。
无人救我。
无人爱我。
既然如此……
……
“呜……”
刀剑神域的世界，桐人和亚丝娜的家中，年幼的结衣看到蜈蚣入耳的那一幕，吓得小脸惨白，直接哭了出来。
桐人眼疾手快，一把将结衣和亚丝娜都揽入怀中，用手掌捂住了她们的眼睛。
“别看了。”
他的声音有些沉重。作为曾经被困在死亡游戏里两年的玩家，他见识过无数人性的黑暗与丑恶，但屏幕上这种纯粹以施虐为乐的场景，依旧让他感到一阵生理性的反胃。
亚丝娜靠在丈夫的怀里，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她无法想象，那个叫金木的少年，正在承受何等的痛苦。
“为什么……会有这种事……”
“因为，有些人的恶意，是不需要理由的。”桐人轻声回答，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
他想起了SAO里的“微笑棺木”，那些以杀人为乐的红名玩家。壁虎的行为，与他们何其相似。
这个“天道放映厅”，究竟想通过这些画面，告诉他们什么？
……
东京喰种世界，安定区咖啡店。
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了。
芳村功善店长低着头，那张总是挂着温和笑容的脸上，此刻布满了深深的自责与痛苦。
是他，将金木带入了喰种的世界。
是他，天真地以为，能让这个一半人类一半喰种的特殊存在，成为两个世界沟通的桥梁。
可他错了。
他低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也高估了自己保护一个孩子的能力。他给予金木的那些不痛不痒的温柔，在壁虎这种纯粹的恶意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店长……”
一旁的四方莲示和古间圆儿，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位老人。
“可恶！”
雾岛董香一拳砸在吧台上，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她的眼眶通红，既有对金木遭遇的心疼，更有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愤怒。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金木的悲剧，根源就在于他的“天真”与“软弱”。
他总是试图理解所有人，总是试图避免伤害。可他不懂，对恶魔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那个笨蛋……”董香咬着嘴唇，声音里带着哭腔，“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自己的力量……”
“喰种的力量，不是用来伤害别人的工具……”
“而是用来保护自己，保护重要之人的武器啊！”
“接受它啊，金木！反抗啊！把那个混蛋……杀掉啊！”
她多希望，自己的声音能穿透屏幕，传到那个绝望的少年耳中。
……
万界弹幕，在短暂的沉寂后，再次爆发。
【晓组织（迪达拉）：喂喂，这已经不是艺术了吧？这纯粹是恶心！嗯！】
【王下七武海（月光·莫利亚）：嘻嘻嘻嘻，真是凄惨的叫声，让我想起了我那些可爱的僵尸部下。】
【海军总部（斯摩格）：渣滓。】
【墙外调查兵团（让·基尔希斯坦）：我……我看不下去了……】
无数的同情、愤怒、嘲讽、怜悯，像雪花一样刷过屏幕。
然而，就在这时，一条新的弹幕，以一种截然不同的姿态，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中。
那是一个刚刚注册的ID，头像是一片空白。
【金木研：……】
只有一个省略号，却让整个弹幕区瞬间死寂。
金木研？！
是那个正在被虐待的少年本人？！
【白胡子海贼团（马尔科）：喂喂，开玩笑的吧？本人怎么可能还有空发弹幕？】
【乌鲁克之王（吉尔伽美什）：哦？有趣。这出闹剧，似乎开始有新的变化了。】
【？？？（黑泥气息）：愉悦！太愉悦了！在承受极致痛苦的同时，还能以旁观者的视角欣赏自己的丑态！这是何等的精神构造！我开始对你感兴趣了，少年！】
万界观众都懵了。
这算什么？现场直播受害者互动环节？
紧接着，又一条弹幕，带着焦急与不敢置信的语气，从一个名为“雾岛董香”的ID发出。
【雾岛董香：金木？！是你吗？！你现在在哪里？！回答我！】
这条弹幕，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千层浪。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个名为“金木研”的ID的回应。
几秒钟后，回应来了。
没有解释，没有寒暄，甚至没有任何情绪。
只有一行简短到冷酷的文字。
【金木研：安定区，天桥，等你。】
发完这条消息，那个ID的头像，瞬间变成了灰色。
下线了。
万界观众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一行小字，如同系统提示般，出现在那条弹幕的下方。
【该用户留言：重看一遍自己被虐的过程，真是无聊透顶。】
轰！！！
整个万界，彻底炸锅了！
无聊透顶？！
那个在屏幕里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惨叫声撕心裂肺的少年，竟然说……重看这个过程很无聊？！
这是何等的卧槽？！
这反差感，强烈到让无数人的大脑直接宕机。
前一秒，他还是那个在深渊里哭嚎求救的可怜虫。
后一秒，他就变成了俯瞰深渊，甚至觉得深渊有些乏味的……神明？
“咕啦啦啦啦……”马林梵多，白胡子发出豪迈的大笑，“有意思！这小子，老子开始有点欣赏他了！”
“哼。”终结之谷，宇智波佐助的嘴角，也难得地勾起了一个弧度。
弱者，接受了力量，就不再是弱者了。
……
安定区咖啡店。
当看到那条回复时，雾岛董香整个人都僵住了。
安定区……天桥……等你……
他……他回来了？
不，不对！
屏幕上的他，还被捆在椅子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数的疑问在她脑中盘旋，但下一秒，所有的疑问都被一个更强烈的念头所取代——
去见他！
无论如何，都要去见他！
“砰！”
董香猛地推开椅子，转身就向店外冲去。
“喂！董香！”
西尾锦下意识地想去追。现在外面因为青铜树的行动乱成一团，CCG的搜查官到处都是，她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了。
然而，一只苍老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是芳村店长。
“让她去吧。”
老人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复杂难明的光。
“有些事情，终究是需要他们自己去面对的。”
“金木君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现在，该轮到董香了。”
西尾锦的脚步停住了。他看着董香那消失在夜色中的、决绝的背影，又看了看屏幕上，那片纯白色的彼岸花海中，少年黑色的头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寸寸，化为刺眼的苍白。
风暴，已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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