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黑客少女
吉普车在盘山公路上疯狂漂移，苏浅浅死死抓着安全带，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甩出去。后视镜里，警车的红蓝闪光越来越远。
你他妈会不会开车！陆昭的额头磕在前挡风玻璃上，眼镜都歪了。
齐墨叼着烟咧嘴一笑，方向盘猛地打满，车子几乎侧立着拐过急弯：特种兵退役的含金量懂不懂？他突然从后视镜瞥了眼苏浅浅，妹子，你脖子上那玩意在扩散。
苏浅浅慌忙摸向颈侧。原本清晰的五指印现在晕染开，像团淤青的胎记，皮肤下隐约有细小的红线在蠕动。她突然想起什么，颤抖着指向后座：那块玉佩——
早扔了。齐墨满不在乎地摆手，老陆用符纸裹着甩窗外了。
陆昭正在用湿巾擦手上的血，闻言冷笑：你确定？看看你口袋。
齐墨脸色一变，单手摸向战术裤口袋，触电般缩回手：操！鎏金玉佩不知何时又回来了，此刻正静静躺在他掌心，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车子猛地刹停在路边。三人沉默地盯着那块玉佩，永结同心四个字像在嘲笑他们。
这东西认主。陆昭的声音罕见地发紧，它盯上苏浅浅了，扔掉多少次都会回来。
苏浅浅突然捂住脖子弯下腰，红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锁骨蔓延。她疼得眼前发黑，恍惚看见玉佩上浮出张人脸——正是墓里那个穿喜袍的僵尸。
别看！陆昭一把盖住玉佩，另一只手迅速在她颈侧画了道血符。红线暂时停止蔓延，但苏浅浅能感觉到皮肤下有东西在蠕动。
齐墨烦躁地抓抓寸头：现在咋办？我认识个黑客妹子，专门研究这些神神鬼鬼的
林小刀？陆昭皱眉，她不是只接军方单子吗？
巧了不是，她上周刚被开除。齐墨坏笑着掏出手机，欠我个人情。
半小时后，吉普车停在一栋破旧公寓楼下。电梯坏了，三人爬了十二层楼梯，苏浅浅累得眼前发黑。齐墨在1204室门前有节奏地敲了七下，门缝里立刻传出机械女声：口令。
你去年黑进五角大楼用的后门代码。齐墨翻个白眼，别装神弄鬼了，急事！
门开了一条缝，黑洞洞的枪管先伸出来。苏浅浅吓得往陆昭身后躲，却听见齐墨哈哈大笑：玩具枪就别拿出来丢人了！
砰！
彩带喷了三人一身。门后传来女孩的狂笑：哈哈哈吓死你们！灯光大亮，双马尾少女盘腿坐在电竞椅上转圈，满墙显示屏蓝光映着她朋克风的妆容。她穿着印有404NOTFOUND的T恤，十个手指戴着不同颜色的指套。
林小刀。陆昭掸掉肩上的彩带，脸色难看，三年不见，你还是这么...
这么美？少女跳起来转了个圈，突然凑到苏浅浅面前，哇哦，阴婚诅咒！还是明代锦衣卫特供版！她鼻子几乎贴上苏浅浅的脖子，这红线...七天内长到心脏你就凉了。
苏浅浅腿一软，被齐墨扶住：别吓唬小朋友。
谁小朋友！林小刀蹦回电脑前，十指在键盘上翻飞，六块显示屏同时亮起监控画面，让我看看你们惹了谁...噢！她吹了声口哨，张振岳，嘉靖年间锦衣卫千户，专门负责抄家灭门，死后用邪术保尸身不腐...她突然转头，你们是不是动他棺材了？
陆昭把玉佩放在桌上：只拿了这块。
错！林小刀抓起玉佩往苏浅浅手里一塞，是她拿了。这玉佩认主，你们摸一百年都没事，她一碰就激活。她突然凑近苏浅浅，你是不是梦见过他？
苏浅浅点头，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这就对了。林小刀调出一张古画扫描图，明代有种邪术叫画魂，把执念画在器物上，谁碰到就会被缠上。她放大图像，画中赫然是苏浅浅的脸，你看，三百年前就盯上你了。
房间突然断电，所有屏幕同时熄灭。黑暗中，玉佩开始发烫，苏浅浅惊叫着松手，玉佩却像粘在手上似的甩不掉。红线瞬间蔓延到胸口，她疼得蜷缩在地。
靠！林小刀摸黑打开备用电源，显示屏亮起的瞬间，所有人都僵住了——每块屏幕上都是那个锦衣卫的脸，正从不同角度盯着他们。
娘子...音响里传出沙哑的呼唤，带着电流杂音，吉时已到...
陆昭迅速咬破手指，在苏浅浅额头画了道血符：天地玄宗，万炁本根！玉佩当啷落地，红线停止蠕动，但苏浅浅已经面色惨白，呼吸微弱得像随时会停止。
她撑不过三天了。林小刀难得严肃，从抽屉里取出个U盘，我父母研究过类似案例，要解咒必须找到长生锁——明代方士炼制的法器，能镇邪祟。她插上U盘，调出张古墓结构图，巧了，这东西就在张振岳墓里，但不在你们挖的那个假墓。
假墓？齐墨瞪大眼睛。
真墓在水下。林小刀放大图纸，明代工匠常建阴阳双墓，阳墓摆明面上给人盗，阴墓才是真的。她指向地图上的一片蓝色，青峰水库底下，有座跟陆地墓完全对称的水下墓室。
陆昭脸色变了：水库二十年前才建，之前这里是...
乱葬岗。林小刀咧嘴一笑，最适合养尸的那种。
苏浅浅虚弱地抓住陆昭袖子：我不...不会潜水...
不用你下水。林小刀从床底拖出个金属箱，我有好东西。箱子里是四副AR眼镜，我爸发明的阴瞳，能让人暂时拥有阴阳眼，配合这个——她又掏出几个像胶囊的装置，水下呼吸器，够用半小时。
齐墨吹了声口哨：你爸该不是Q博士吧？
他研究水下考古设备的。林小刀突然沉默，后来在南海...算了。她甩甩双马尾，准备出发！
陆昭按住她：太危险，你把装备借我们就行。
想得美！林小刀蹦起来挂到齐墨背上，我要亲眼看看三百年僵尸长啥样！再说——她指向苏浅浅，没有我，她下水五分钟就得变水鬼。
凌晨三点，五人（包括被迫加入的林小刀）站在青峰水库大坝上。月光照得水面像块黑玻璃，远处传来猫头鹰的啼叫。林小刀调试着设备，突然咦了一声：你们看！
水库中央竟漂着艘破木船，船头站着个穿红袍的人影。
不可能...陆昭声音发紧，我明明烧了那具尸体...
人影缓缓转身，月光下那张腐烂的脸露出诡异的笑。它抬起手，苏浅浅脖子上的红痕突然灼烧般剧痛。
是幻象！林小刀大喊，别盯着看！她给每人发了个耳塞式通讯器，记住，水下不管看见什么都别摘设备，那玩意会制造幻觉。
齐墨第一个跳下水，接着是拖着苏浅浅的陆昭。林小刀最后下来，手里拿着个发光的罗盘。下潜到十米左右，水温骤降，苏浅浅的牙齿开始打颤。AR眼镜里浮现出模糊的建筑轮廓——那是一座完全镜像的墓室，连墓碑上的字都是反的。
真他妈邪门。齐墨的吐槽通过通讯器传来，带着电流杂音。
游到墓门前，陆昭用防水手电照着刻满符文的石门。林小刀游过去，从防水包里掏出个铜制八卦盘按在门上。石门缓缓开启的瞬间，一股暗流把所有人都卷了进去。
苏浅浅重重摔在墓室地板上，呛出一大口水。奇怪的是，墓里竟然没有水，空气潮湿但可以呼吸。她摘下呼吸器，发现身处一个与陆地墓室完全相同的空间，只是所有器物都泛着诡异的蓝光。
这是...气泡？她碰了碰头顶，手指穿过层透明膜，外面就是漆黑的水。
阴阳交界处。陆昭检查着罗盘，墓主用阵法隔出水域，专养尸煞。他突然按住苏浅浅的肩膀，别动。
墓室中央的棺椁正在震动，盖子缓缓滑开。一只苍白的手搭上棺沿，指甲足有三寸长。陆昭迅速结印，却被林小刀拦住：等等！
棺中坐起的不是僵尸，而是个穿明代服饰的少女，容貌与苏浅浅有七分相似。她睁开眼，瞳孔是妖异的金色。
三百年了...少女的声音像从水下传来，终于等到你。
苏浅浅脖子上的红痕突然发烫，她疼得跪倒在地。少女飘到她面前，冰凉的手指抚过那些红线：他用我的画像施咒，害死九十九个女子...就为复活他心上人。她指向墓室壁画，画中锦衣卫搂着个华服女子，女子腰间挂着块玉锁。
长生锁！陆昭冲过去查看，却碰不到壁画。
少女哀伤地摇头：锁在画里，只有她能取。她看向苏浅浅，你身上流着方家的血...只有方家后人能破画魂。
林小刀突然插嘴：等等，你说方家？方清雅是你什么人？
少女身体一震：我妹妹...她还活着？
活着？齐墨干笑，都三百年了...
方清雅是我曾祖母！林小刀语出惊人，她活到九十岁，总说梦见水下的姐姐...
少女流下两行血泪：清雅逃出去了...太好了...她突然变色，快走！他醒了！
整个墓室剧烈震动，棺椁炸裂开来。真正的僵尸王破棺而出，喜袍被水泡得发黑，金冠下是张半腐的脸。它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朝苏浅浅扑去。
娘子！你竟敢逃婚！
陆昭甩出五张黄符组成火网，却被僵尸一掌拍散。齐墨举枪射击，子弹穿过僵尸身体像打中空气。林小刀拽着苏浅浅往壁画跑：快摸那幅画！
苏浅浅的手刚碰到壁画，整面墙就亮起金光。僵尸发出惨叫，身体开始融化。少女幽魂挡在它面前，声音凄厉：张振岳！你害死那么多女子，就为复活一个不爱你的人！
僵尸突然僵住：你...不是芸娘？
我是被你拿来当替身的方清薇！幽魂的衣裙无风自动，芸娘早就跟别人殉情了，你不过是个笑话！
僵尸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身体寸寸龟裂。与此同时，壁画中的玉锁掉落在苏浅浅掌心，她脖子上的红线开始消退。
快走！方清薇的幽魂开始消散，水墓要塌了...
五人拼命游向出口，身后传来建筑崩塌的巨响。刚浮出水面，整个水库就掀起巨浪，那艘鬼船在漩涡中沉没。爬上大坝时，东方已经泛白。
苏浅浅摊开手掌，长生锁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锁身刻着八个古篆：阴阳逆转，生死由心。
这只是开始。陆昭望着水库上消散的黑气，声音沉重，长生锁是钥匙，后面还有...
林小刀突然尖叫：你们看她的手！
苏浅浅右手腕内侧，不知何时多了个黑色印记——那是半张模糊的人脸，正缓缓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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