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浪翻腾,灼得空气扭曲。
锅炉房炸开的瞬间,整栋教学楼都像是被巨兽咬了一口,外墙轰然坍塌,碎石裹着黑烟冲上灰蒙蒙的晨空。
影狼群发出凄厉嚎叫,在高频声波与烈焰的双重夹击下四散奔逃,几头冲在最前的灵境凶兽浑身焦黑,爪子抠进水泥地拖出三尺血痕,最终抽搐着倒下。
废墟里,幸存者们瘫坐在地,有人抱着膝盖干呕,有人死死捂住耳朵,仿佛那尖锐声波还穿刺着脑髓。
陈北河靠在断墙边,脸色惨白,肩上的绷带早已被血浸透,他却仍背着那个昏迷的女孩,手臂青筋暴起,一动不动。
林玄站在火焰余烬前,掌心微微发烫。
半块银甲静静躺在他手心,只有巴掌大,边缘残缺如被利刃削断,表面刻着繁复纹路——像是某种古老星图,又似符文流转。
此刻,它正与脑海中的【因果律系统】产生微妙共鸣,金色丝线自系统界面边缘缓缓浮现,如同活物般游走,与银甲上的纹路隐隐对应。
【关联度+5%,目标锁定:未知坐标】
系统无声震动,信息只有一行,却让林玄瞳孔微缩。
这不是普通的金属残片。
这是苏九歌留下的东西。
他猛然抬头,望向远处雾霭沉沉的天际线。
就在昨夜,她踏着月光而来,白发如雪,赤瞳似火,腰间青铜铃轻响一声,便斩落两头影狼头颅。
那一战快得几乎看不清身影,等众人回神,她已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你们撑不过今晚。”
可她留下了这块银甲。
为什么?
林玄指尖摩挲着残片边缘,脑海中闪过无数可能。
她不是来救人的——她是来筛选的。
她在等一个人,一个能接住这半块银甲、读懂其中含义的人。
而他,似乎已经踏入了某个因果节点。
“哥……咱们走吗?”陈北河喘着粗气,背上女孩的脸色发青,呼吸微弱。
林玄收回目光,点头:“走。”
回程路上,天空未亮,风冷如刀。
队伍沉默前行,伤员被搀扶着,脚步踉跄。
林玄走在最后,视线不断扫过四周残破街道,警惕每一道阴影。
他知道,影狼不会就此退去,真正的危机,往往藏在人心。
地下主通道入口近在眼前,铁门锈迹斑斑,守卫森严。
可还没靠近,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便持枪拦下他们。
为首之人披着虎皮披风,脸上横着一道旧疤,正是江城守备队长——赵炎。
他居高临下站在平台上,目光如鹰隼掠过人群,最终落在几个明显受伤感染的学生身上。
“东区隔离。”他声音冷硬,“所有接触过异种血液或体液者,立即送往废弃病房。违令者,按叛乱处置。”
身后几名壮汉立刻上前,枪口低垂,眼神漠然。
“你们这是杀人!”有人尖叫。
“资源有限。”赵炎冷笑,“强者活命是规则。你们救得了今天,救得了明天?三天后病毒变异,破体而出杀的是谁?是我们!”
人群骚动。
有人低头啜泣,有人咬牙握拳,却无人敢动。
林玄缓步上前,将伤员挡在身后,动作不疾不徐,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他抬手,掌心银甲迎着微弱晨光,泛起一丝幽冷光泽。
“这东西,”他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刀划破嘈杂,“来自一个能斩皇境的存在。”
全场寂静。
赵炎眯眼盯着那残片,眉头微皱。
“她说‘你们撑不过今晚’。”林玄继续道,目光直视对方,“可她还留了活路——一块银甲,一道提示,一次机会。我不信什么命运淘汰,我信人人有生路。”
风吹过废墟,铃音仿佛在远处轻轻一响。
赵炎冷笑:“就凭这块破铁?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
林玄没回答。
他只是缓缓收手,将银甲攥紧,指节发白。
他是第一个听见因果回响的人。
夜幕将至,风暴未息。
而在某处阴暗角落,十七双眼睛正等待着他带来的消息。
夜色如墨,江城地下主通道最深处的一间废弃配电室里,十七道身影围成半圆,沉默地盯着墙上那幅用炭笔勾勒出的地图。
灰尘在微弱的手电光下浮动,像未安息的魂。
林玄蹲在墙前,指尖沿着地图上一条断裂的街道缓缓划过,最终停在一个被红圈重重标注的位置——第三医院。
“那里,”他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是她出现的地方,也是铃音响起的源头。”
众人屏息。
有人下意识摸了摸耳朵,仿佛还能听见昨夜那一声轻响——不似金属碰撞,倒像是从骨头里渗出来的回音。
“我们去找她。”林玄直起身,目光扫过每一张脸,“要解药,要答案,更要活路。”
空气凝固了一瞬。
有人冷笑:“你疯了?影狼还没退,外面全是异植毒雾,就凭我们几个残兵败将去闯旧城区?送死吗?”
“那就等死。”陈北河突然开口,嗓音沙哑。
他靠在墙边,肩头血迹又渗了出来,却仍挺直了背脊,“哥说得对。逃了三年,躲了三年,结果呢?老师死了,同学死了,连柳小婉……都咽气前还在写日记。”他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笔记本,递到林玄手中,“她说‘天门降世那天,天空裂开了眼睛’——可谁见过那天?谁记得那天?”
林玄翻开日记,泛黄纸页上字迹凌乱,却反复出现同一个符号:一个竖瞳般的图案,周围环绕着扭曲星轨。
他的掌心忽然一烫。
半块银甲贴在胸口,正与系统产生细微共鸣。
【因果节点临近】——一行金色小字悄然浮现,随即隐没。
这不是巧合。
苏九歌留下银甲,不是为了指引逃生路线,而是为了引出一个能看懂它的人。
而那座废弃医院,就是第一个“因”的落点。
“这次不是逃命。”林玄合上日记,声音沉得像压了千斤铁,“是反击。如果我们不去,人族永远只能缩在地洞里等死。如果失败……”他顿了顿,看向角落里用白布盖着的遗体,眼神骤冷,“别让她白死。”
寂静中,一只手缓缓举起。
是陈北河。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七个人陆续站起。不多,但足够。
林玄点头,正欲收笔,忽听门外传来拐杖敲地的“笃笃”声。
门开处,老瘸子佝偻着身子挤进来,满脸风霜。
他颤抖地从怀中掏出一只锈迹斑斑的金属盒,打开后是一台改装过的信号增幅器,线路裸露,焊点歪斜,却闪着幽蓝微光。
“丫头留下的铃……不只是响那么简单。”老人喘着气,眼窝深陷,“我修了一辈子通讯器,没见过那种频率——能穿透灵境屏障,直击神魂。那纹路……是‘圣庭’的印记。”
林玄心头猛地一震。
“圣庭?”
“三十年前的秘密部队,专杀异族高层。”老人声音发颤,“后来全灭了。有人说他们背叛人类,有人说……是被上面灭口。”他浑浊的眼珠盯着林玄,“她要是真活着……早该被杀了千百回。”
寒意顺着脊背爬升。
林玄低头看着手中的银甲,那古老星图仿佛活了过来,在昏光下流转出一丝诡谲光泽。
苏九歌不是救世主。
她是禁忌。
而这半块残甲,或许正是撬动整个万族战场真相的第一把钥匙。
夜半时分,五道黑影悄然滑出地下出口。
身后,城市如坟墓般沉寂。
前方,旧城区宛如巨兽骸骨,倒塌的摩天楼斜插云层,街道被藤蔓状异植缠绕成迷宫,风穿过断壁残垣,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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