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拐进了萨维尔街。
这条街不长，却名声在外。
街道两旁的店铺门脸低调奢华，橱窗里展示着精致的布料样本和穿着完美西服的人台。
亨利·普尔(HenryPoole)的门脸在其中显得尤为古朴厚重。
深色的木门，金色的招牌字体带着岁月的痕迹。
车子在店门口停下。亚当斯迅速下车，为苏九拉开车门。
店门在他们走近时恰好被推开。一个穿着合体深灰色西装、头发花白但梳得一丝不苟的老绅士站在门内，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微笑，眼神锐利得像能穿透布料。
“早上好，先生们。欢迎光临亨利·普尔。”他的伦敦腔带着一种老派的优雅，“我是亨利·普尔的经理，托马斯。”他目光精准地落在苏九身上。
能让亚当斯·温斯顿爵士亲自陪同并开车门的年轻客人……托马斯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透出真正的恭敬。“苏先生？亚当斯爵士已经提前告知了您的来访。请进。”
店内的空间比想象中更大，也更安静。
一位看起来年纪更大、穿着整洁白衬衫和灰色马甲、系着软尺的老师傅已经在那里等候。
他精神矍铄，眼神专注，带着一种沉浸在手艺里的沉静气质。
看到苏九他们进来，他立刻迎了上来。
“这位是亨利先生，亨利·普尔的资深裁剪大师。”托马斯介绍道，语气带着尊重，“亨利先生，这位是苏九先生。”
“苏先生，您好。”亨利大师伸出手，他的手宽大有力，指关节略微粗大，布满了细小的皱纹，但非常干净。握手时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厚。“亚当斯爵士，很高兴见到您。”
“亨利大师。”苏九点了点头。亚当斯也微微颔首致意。
“苏先生这边请。”亨利大师引着苏九走向店铺内侧一个更为私密的区域。
这里光线更好，三面都是巨大的落地镜，中间有一个低矮的圆形站台。
“请站到这里，苏先生。”亨利大师示意苏九站上小圆台。他
从助手那里接过一个看起来很有些年头的皮质工具箱打开，里面是各种尺子、滑石笔、别针。
“首先，我们需要了解您的偏好。”亨利大师拿起一卷软尺，开始工作。他的动作极其熟练流畅，带着一种韵律感。“日常穿着风格？商务居多，还是休闲？喜欢经典款式，还是更现代一些？”
“日常为主，舒适第一。经典款吧。”苏九答道。
“色彩倾向？深色系？灰色系？还是偶尔尝试一些亮色？”
“深灰，海军蓝，炭黑。偶尔…浅灰吧。”苏九想了想，加了句，“不要太扎眼。”
“明白。面料呢？喜欢英国传统的精纺羊毛，意大利的羊绒，还是偏好亚麻、泡泡纱这些春夏面料？”亨利大师一边问，手上的动作毫不停歇。软尺在苏九的肩膀、臂长、胸围、腰围、臀围、腿长……各个关键部位快速而轻柔地滑过，他口中清晰地报出一个个数字，旁边的年轻助手飞快地在记录本上记下。
“羊毛吧，厚实点的。英国料子。”苏九回答。他感觉那软尺像长了眼睛，每一次触碰都恰到好处，不轻不重，带着一种老匠人特有的精准温度。
整个定制流程在一种专注中进行。
亨利大师的动作精确而高效，皮尺在肩宽、臂长、胸围间游走，数据被助手迅速记录。
两人偶尔低声交谈几句，关于隐蔽的口袋位置、后背活动量的细微调整，或是袖口的弧度。
没有冗长的布料样本翻阅，也没有款式细节的反复讨论。
“苏先生的体型非常标准。天生的衣架子。”
“两周后第一次试衣，苏先生。”亨利大师收起工具，语气笃定，这是他对工艺的承诺。
“很高兴为您服务，苏先生。”亨利大师伸出手，再次与苏九握了握，“两周后见。”
离开亨利·普尔，坐回宾利车里，苏九感觉比签那些遗产文件还累。
亚当斯平稳地将车驶向骑士桥的方向——他说那里有家会员制的高尔夫俱乐部，九叔公以前常去，环境不错，适合放松。
“你还好吗？少爷”亚当斯担忧的说到
“嗯。”苏九应了一声，睁开眼看向窗外。公园里有人骑马，有慢跑的人，悠闲得像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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