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渐渐远去，吴铮带着队员清理仓库的脚步声变得稀疏，只剩下金属货架碰撞的零星声响。孟菁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看着担架上被抬走的神域代表——那个曾承诺给她财富与权力的“靠山”，此刻像条死狗般毫无生气；再看向不远处的林珀，金色光痕虽已黯淡，周身却依旧萦绕着掌控一切的气场，宛如刚结束战斗的神明。?
她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了。?
之前还能靠着“神域会赢”“林珀会输”自我麻痹，可现在，神域代表废了，资金冻了，连“寂灭”留下的后路都被林珀破解——她手里最后一点筹码，碎得连渣都不剩。她想起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断林珀的货源，伪造她的精神病诊断书，勾结神域想毁掉她的公司……每一件事，此刻都像耳光般扇在她脸上。?
“扑通”一声，孟菁双腿一软，重重跪倒在水泥地上。膝盖磕在碎石上的剧痛，她竟毫无察觉，只是手脚并用地往前爬，指甲抠进地面的缝隙，留下一道道血痕。她爬到林珀脚边，一把抓住林珀的裤脚，眼泪鼻涕混在一起，糊满了整张脸：“珀珀……女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林珀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脚边狼狈不堪的女人。阳光透过破损的仓库大门照进来，在孟菁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的头发散乱，衬衫沾满灰尘，曾经精心维护的精致感荡然无存，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卑微与恐惧。?
“我是鬼迷心窍！是神域的人骗我，说只要抓住你，就能让孟氏起死回生！”孟菁的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辩解，“我不是想害你，我只是……只是想保住我们家的公司，想让你回来跟我一起管孟氏……”?
“我们家的公司？”林珀轻轻抬脚，挣脱开她的手，语气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冷意，“当年你把我赶出家门，说孟氏跟我没关系的时候，怎么没说这是‘我们家’的？你伪造精神病诊断书，把我送进疗养院，看着我被绑在病床上的时候，怎么没说想让我‘回来一起管’？”?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精准刺进孟菁的痛处。她的哭声戛然而止，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些她刻意遗忘的过往，被林珀赤裸裸地摆在阳光下，让她的“忏悔”显得格外可笑。?
“你以为我没查过？”林珀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裤脚上被抓皱的痕迹，“当年恒通物流断我货源，是你给王总塞了三百万；创世集团刚有起色，是你雇黑客盗走核心代码；就连这次神域找到你，也是你主动提供了我的行程——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把我踩在脚下，哪里是为了什么‘孟氏’？”?
孟菁的肩膀剧烈颤抖起来，头埋得更低，几乎要碰到地面。她终于不再辩解，只是含糊地重复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的道歉，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自己失败的恐惧。”林珀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恨，只有一种淡淡的悲凉，“你怕神域倒了没人帮你，怕孟氏破产你一无所有，怕我报复你——所以你才哭，才下跪，才说这些违心的话。”?
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轻，却字字诛心：“你的眼泪，比我过去二十年流的，还要廉价。我十五岁被你赶出家门，在桥洞下冻了三天，没哭；二十岁被你送进疗养院，看着手腕被绑出血痕，没哭；去年创世集团差点破产，我抱着账本在办公室熬了七天七夜，也没哭——你凭什么觉得，几滴眼泪就能抵消这一切？”?
孟菁猛地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核桃，里面布满血丝：“那你想怎么样？！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愿意去坐牢，愿意把孟氏的股份都给你！只要你别不管我，别让我像条狗一样没人管！”?
“我没说要不管你。”林珀的指尖泛起一丝微弱的金色光痕，落在孟菁面前的地面上，勾勒出一份协议的虚影——那是一份“证人证言协议”，内容是让孟菁指证神域在国内的其他秘密据点，以及她所知道的“寂灭”相关线索，“你想赎罪，可以。签了这份协议，把你知道的所有关于神域的事都交代清楚，配合警方调查。”?
她看着孟菁瞬间亮起的眼神，又补充了一句，语气没有丝毫温度：“这不是原谅，只是交易。你用线索换法律上的酌情轻判，我用你的证言端掉神域的据点——至于我们之间的母女情分，早在你把我赶出家门的那天，就已经断了。”?
孟菁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点力气。但她看着地面上的协议虚影，又想起自己可能面临的牢狱之灾，最终还是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金色光痕的瞬间，协议化作一道数据流，存入了她的临时通讯器里。?
“我签……我什么都交代……”她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却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决绝。?
林珀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向江野——他已经整理好前往极地的初步计划，正等着跟她商量。阳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孟菁的身上，像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仓库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孟菁坐在地上，盯着通讯器里的协议，眼泪无声地滴落在屏幕上。她赢了一辈子，争了一辈子，最后却输得一无所有，只能靠一份“交易协议”苟延残喘。而林珀，那个她曾经弃之如敝履的女儿，如今却站在了她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远处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一场暴雨即将来临。孟菁的结局已定，而林珀的征程，才刚刚开始——极地的数据囚笼在等着她，“寂灭”的阴谋在等着她，属于编码传承者的终极对决，也在不远的将来，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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