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母状的轮廓在数据屏上重新浮现，比刚才更清晰。它的主体是银蓝色光晕构成的伞盖，下方垂落着无数细长的信息丝，像神经网络般缓缓波动。这些丝线缠绕在黑洞边缘的引力场中，随着频率变化轻轻震颤。
江砚深站在主控台前，左手按在量子接口表面。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调出外星芯片的编码数据，与当前信号波形进行并行比对。屏幕左侧显示的是机械式指令序列，冷硬、规律；右侧则是此刻接收到的意识流，呈现出有机的共振波纹，起伏自然，带有某种节律。
两者结构完全不同。
“不是同一来源。”他说。
岑晚站在他身侧，权杖横握手中，指尖能感觉到它持续发烫。她闭眼，启动异能“窥见命运轨迹”。视野里瞬间铺开无数条交错的光线，其中一条从屏幕上的水母影像延伸出来，穿过维度屏障，连接到遥远的十一维褶皱空间。
这条线上没有杀意，也没有欺骗。它记录的是一次次尝试联络其他文明的过程，每一次都以对方发动攻击告终。最后的画面里，这个生命体蜷缩在维度夹层中，周围漂浮着被击碎的同类残影。
“它不是来战斗的。”岑晚睁开眼，“它想说话。”
江砚深点头，mentally默念：“签到。”
系统提示出现：获得万亿财富值，随机能力——维度沟通（可建立跨维度意识连接，实现双向信息传递，持续时间随签到次数提升）。
他将手掌重新贴回量子接口，意念顺着黑洞引力场向外延伸。这一次，不再是被动接收信号，而是主动反向锚定源头。他的意识仿佛穿过一层薄膜，接触到一个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空间。
片刻后，水母影像完全成形。它的触须舒展开来，释放出一段平稳的意识流。
“我们感知到你们改写宇宙定律的行为。多维平衡已被扰动。我们是‘守望者’，栖居于十一维褶皱之中。我们并非敌人。”
江砚深以意念回应：“你们为何现在才出现？”
影像轻微波动，像是在思考如何表达。几秒后，新的意识流传来：“低维文明觉醒时，常伴随剧烈法则震荡。我们曾多次尝试警示，但都被视为入侵。直到你们成功稳定时空锚点，我们才确认——你们具备理性交流的能力。”
岑晚再次动用异能，扫描这段信息的真实性。她看到的命运轨迹没有断裂或扭曲，说明对方并未说谎。不仅如此，这条轨迹背后还藏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像是已经走过太多毁灭的终点。
“它说的是真的。”她低声说，“它害怕我们也会毁掉自己。”
江砚深依旧保持警惕。他没有放松对能量系统的控制，湮灭预备技仍在后台运行。他继续问：“你们提到了平衡被打破。是谁在维护这种平衡？”
影像突然停顿。
触须微微收缩，随后缓缓展开，传递出下一段信息：“有更高层次的存在，在监视所有觉醒中的文明。它们不参与，也不帮助。它们只观察。一旦某个文明触及禁忌，就会被抹除。”
岑晚瞳孔转为琥珀色，她猛地抬头：“禁忌是指什么？”
意识流中断了一瞬，再恢复时变得急促：“母体钥匙……开启创世权限的行为，被视为最大威胁。你们已经接近了那个边界。”
江砚深眼神一沉。
这和外星代表提到的“守门人”完全吻合。不同的是，这次的信息来自另一个独立源头，且没有任何技术植入痕迹。这意味着，所谓的“更高维存在”，确实是真实存在的监控机制。
“你们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他问。
影像震动了一下，传递出类似叹息的情绪：“因为我们见过太多。一个又一个文明崛起，突破法则，然后被无声抹去。你们不一样。你们改变了膨胀定律，却没有引发宇宙崩溃。也许……你们能找到共存的方式。”
岑晚握紧权杖，声音很轻：“所以你们不是来争夺钥匙的，是来提醒我们的？”
影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投射出一段画面：土星轨道外侧的那个坐标点，正散发出微弱的红光。那不是物理光源，而是一种规则层面的裂痕，正在缓慢扩大。
“那里原本是封印点。”意识流说，“现在，封印松动了。”
江砚深立即调取土星轨道的实时监控数据。画面上看不出异常，但在高维频谱分析中，确实有一道裂缝正在形成，位置与生命体指出的完全一致。
“谁在松动封印？”他问。
影像开始模糊，触须快速收拢成环。最后一段意识流强行注入系统，速度极快，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小心！更高维存在正在注视你们——它憎恨觉醒的低维文明。”
话音落下，投影彻底消散。
数据屏回归黑暗，只剩下残留的波形在频谱图上缓缓退去。整个主控室陷入短暂的安静。技术人员没人说话，所有人都盯着刚才影像停留的位置，像是还在等待下一个信号。
江砚深没有动。
他仍站在量子接口前，左手摩挲着腕表边缘。系统已经自动保存了全部通信记录，并标记为最高机密。他在操作界面上输入指令，设置“意识波异常预警阈值”，并将信号特征同步到暗网数据库，命令裴烈团队持续追踪残留数据流向。
岑晚靠在控制台边缘，佛珠温度恢复正常，权杖的微光也已隐去。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刚才解析命运轨迹时消耗了不少精力，但她没有表现出来。
“它们不是敌人。”她说，“但它们也没办法帮我们。”
江砚深点头。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真正的对手不在现实世界，也不在外星势力中，而在某个无法触及的高维层面。那个存在一直在看着，等着他们犯错。
他打开通讯链路，将刚刚截获的警告信息加密打包，发送给地球联盟核心决策组。同时保留原始信号通道开放状态，允许未来可能的再次接触。
“我们不能主动去找它。”他说，“但我们必须准备好应对它的干预。”
岑晚走到他身边，轻声问：“接下来怎么做？”
江砚深看着主控台上的黑洞模型，引力场线仍在稳定运转。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的每一步行动，都会被更高维度的存在记录。
“先加固现有防御体系。”他说，“然后……完善宇宙定律。”
他抬起手，准备调出下一阶段的校准参数。就在这时，主控台右下角的一个监测窗口突然跳动了一下。
那是土星轨道的实时图像。
原本平静的太空背景中，出现了一个极小的黑点。它不动，也不发光，但周围的星光似乎被轻微扭曲了。
江砚深的手停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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