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深走出审讯室,腕表指针刚划过零点三分。他未停步,径直穿过地下通道,通讯器震动起来。裴烈的声音压得极低:“岑晚不在原定地点,信号最后一次出现在城西废弃化工厂二层东侧监控室。”
他脚步一顿,旋即提速。
专机已在机场待命,日内瓦行程不可延误。但他知道,若此刻不去救她,一切计划都将崩塌。
越野车撞开锈蚀铁门时,整栋厂房已陷入火海。爆炸声从二楼传来,玻璃碎裂如雨坠落。绿色雾气顺着通风口蔓延,贴着地面流动,所经之处金属迅速腐蚀,发出刺耳的嘶鸣。
江砚深扯下风衣裹住口鼻,冲入主廊道。毒雾浓度远超常规神经毒素,吸入半秒即可致死。他凭借记忆疾行至监控室门前,一脚踹开变形的合金门。
岑晚瘫坐在角落,手腕被钢链锁在支架上,吊坠悬于胸前,绿液正沿着裂缝渗出。她睁着眼,瞳孔呈琥珀色,显然在强行发动异能。
“别看了。”江砚深单膝跪地,指节发力扭断锁扣,“现在不是窥视命运的时候。”
她没说话,只是颤抖着抓住他的袖口。
他背起她,转身欲退,却发现来路已被毒雾封锁。楼梯坍塌,侧门熔毁,整条走廊只剩头顶一条狭窄通风管道。
“只能走这里。”他将她托起,对准格栅开口,“进去后一直往前,别停下,也别回头。”
岑晚摇头,手指收紧:“你不跟我一起?”
“我进不去。”他说,“管道承重极限一人,你先出去,我在后面清障。”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他直接推进管道。金属边缘刮破裙角,她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江砚深仰头望着空荡的通风口,默念:“签到。”
万亿财富值注入账户,第二项奖励浮现:【超速再生·强化版】——组织修复速度提升三倍,痛觉屏蔽机制启动。
他没有迟疑,徒手撕开另一侧格栅,确认管道内无人后,转身面对毒雾。
雾气已逼近监控室门口,带着腐臭气息扑面而来。他知道这不只是物理攻击,更是针对他再生能力的生化陷阱——X-7变异株会加速细胞分裂,迫使再生系统超载崩溃。
第一步踏入毒雾,皮肤立即传来灼烧感。血管在皮下爆裂,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咬牙前行,每一步都在消耗生命力。
走廊中途设有应急喷淋系统,他用碎山之力击碎控制箱,拉下阀门。水流倾泻而下,却在触及毒雾瞬间蒸发成蒸汽,反而助长扩散。
他加快步伐,接近楼梯拐角时,左侧墙壁突然炸裂。一根粗壮蛇形机械臂从破口探出,末端喷射浓缩毒液。他侧身闪避不及,右臂被扫中,皮肉瞬间碳化。
再生程序自动启动,新组织生长的同时,旧伤处不断溃烂。他感到一阵眩晕,膝盖微屈,随即强行站直。
不能倒。
她在前面等他。
他继续前进,穿过喷淋死角,抵达通风井下方。抬头望去,管道出口尚远,且有明显弯折。他必须确保路径畅通。
取出随身钢丝缠绕指尖,攀附墙面跃起,将钢丝钉入管道内壁,借力翻入。爬行不到十米,胸口猛然一紧——再生能力出现延迟,伤口闭合时间从0.8秒延长至2.3秒。
他知道这是极限征兆。
前方转角处卡着一块脱落的隔热板,完全堵死通道。他抽出钢丝切割边缘,动作稍缓,背后毒雾已追至井口,顺着金属壁向上攀爬。
冷汗滑入眼角,他加快切割速度。最后一根固定栓断裂时,整块板材轰然下坠,砸向下方地面,激起一片绿色尘埃。
通道终于贯通。
他继续向前爬行,呼吸变得沉重。每一次心跳都像撞击胸腔,皮肤下龙形纹路剧烈游走,仿佛要破体而出。再生不再平滑,而是以抽搐式跳动进行,肌肉纤维断裂与重组交替发生,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终于看见前方微光。
出口在即。
他加快速度,在即将抵达时猛然听见下方传来机械运转声。低头一看,通风井底部缓缓升起一座液压平台,沈曼丽站在其上,红旗袍在毒雾中猎猎翻飞。
“再生再快,也熬不过基因崩解。”她抬手按下遥控器,“这一批毒雾,可是为你母亲量身定制的配方。”
平台继续上升,距离出口仅差两米。
江砚深不再犹豫,猛地撞开出口盖板,翻身滚出,随即俯身伸手,将昏迷的岑晚从管道中拖出。
她脸色苍白,鼻腔渗血,但仍有呼吸。
他将她抱起,踉跄后退数步,确认已远离毒雾范围,才将她轻轻放下。
“走了。”他低声说,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可他自己没能迈出下一步。
背部传来剧痛,方才被毒液侵蚀的右臂彻底坏死,皮肤龟裂,露出跳动的肌腱。再生系统仍在运作,但供给不足,左腿开始发麻,支撑不住身体重量。
他单膝跪地,一手撑住焦黑地面,另一只手仍伸向岑晚方向。
远处楼宇顶层,监视器屏幕熄灭。沈曼丽收起遥控器,转身走入黑暗。
晨光刺破烟幕,照在工厂外围警戒线上。岑晚躺在安全区边缘,手中紧握吊坠碎片,唇角溢出一丝血迹。
江砚深跪在五米外,脊背弯曲,额头抵着手背,肩胛骨之间渗出暗红液体。他试图抬头,视线模糊了一瞬,又强行聚焦。
浓烟翻滚,遮蔽了半边天空。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喊她的名字。
喉咙里涌上腥甜,最终只发出一声短促的喘息。
风掠过废墟,吹动他破碎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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