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窝煤炉的生意,那是真搂不住了,跟泼了油的干柴似的,“呼”一下就着了起来。
林伟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光靠着黑市里那几个倒爷的口口相传,订单就跟雪花片儿似的往他这儿飞。头一个月那五十台只是探探路,第二个月,他直接让校办工厂那边加到了两百台,结果还是不到半个月就卖了个精光。
钱,还有跟着钱来的各种票子,哗哗地往林伟那半旧的帆布兜子里淌,那兜子瞅着就跟个填不满的无底洞似的。
林家灶上的烟火气,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林家开火,飘出来的大多是杂粮窝头的气味,偶尔能闻着点咸菜疙瘩的酸味儿。现在可不成,隔着三五天,一股子炖肉的香气就从林家窗户缝儿里钻出来,那叫一个霸道,满院子乱窜,馋得院里那帮半大小子哈喇子都快流到脚面上了。
母亲张桂兰脸上的愁云散了,换上的是怎么也藏不住的笑。今儿个儿子拿回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她一边用手掂量着,嘴里心疼地念叨“哎哟,这得花多少钱,太破费了”,一边手上的动作却麻利得很,洗切炖煮,没一会儿就把那勾人的香味儿给烹了出来。明儿个儿子又拎回一只收拾干净的老母鸡,她就盘算着给正在长身体的闺女和小子上上灶,熬一锅滚烫的鸡汤补补身子。
变化最大的,是妹妹林小雅。小姑娘正是抽条的时候,以前家里伙食跟不上,脸色总是蜡黄蜡黄的,人也瘦得跟根豆芽菜似的。这才一个多月的工夫,脸蛋儿就吃得红扑扑、圆润润的,像个熟透了的水蜜桃,个子也明显往上蹿了一截。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布衫,也换成了一件崭新的、带着碎花图案的的确良衬衫。小姑娘穿着新衣裳去上学,走在胡同里,腰杆都挺得笔直,衣角都带着风。到了学校,她把林伟给买的新钢笔往桌上一摆,同学都围过来看,那眼神里的羡慕,让她心里头比吃了蜜还甜。
林振国自己也鸟枪换炮了。以前抽的是一块钱一包的“大生产”,抽一口得咂摸半天。现在嘴里叼的,是林伟孝敬的好几块钱一包的“大前门”。下了班,也不用就着棒子面粥对付了,张桂兰能给他炒个鸡蛋,或者端上一盘花生米,他自个儿滋溜一口小酒,日子过得比厂里的车间主任还舒坦。在厂里跟工友们聊天,他话不多,就从兜里掏出烟盒,给大伙儿一人散一根,那不动声色的得意,全写在眼角眉梢的褶子里了。
林家的日子,在这灰扑扑的四合院里,猛地一下就亮堂起来,刺得院里不少人眼睛都犯酸。
前院的二大爷刘海中,现在见了林伟,那叫一个热情。老远就腆着个大肚子迎上来,满脸堆笑,嗓门洪亮:“哟,小伟下班啦?这孩子,真是越看越精神,一看就是干大事儿的料!”再也不敢摆他那副官架子,亲热得跟林伟是他亲儿子似的。
三大爷阎埠贵更是把算计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致。他摸准了林家开饭的点,隔三差五就端着个空碗,假模假样地出来喊自家孩子吃饭,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往林家门口挪。一边伸长了脖子,使劲嗅着从门缝里飘出来的肉香,一边嘴里还啧啧赞叹:“哎哟,还是老林家会过日子啊!瞧瞧这伙食,满院子就数你们家最香!小伟这孩子,真是有出息,有本事!”有一次,他实在忍不住,借口家里酱油没了,想上门去借点,探头探脑地往屋里瞅,结果被那锅红烧肉的香气熏得腿都迈不动了,回家对着自家饭桌上的窝头咸菜,气得直拍大腿,冲着三大妈就嚷嚷:“你看看人家,再看看咱家!都是一个院住着,怎么差这么多!”
现在院里头,风向是彻底变了。以前大伙儿都围着一大爷易中海转,现在呢?见了林伟,一个个脸上都快笑出褶子了。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这院里啊,真正说话有分量的,怕是要换人了。
这一切,都被中院那扇紧闭的窗户后面的易中海,冷冷地看在眼里。
他像一头蛰伏的老狼,每天坐在自家的小马扎上,听着院子里对林家的赞叹和羡慕,感受着从林家飘来的肉香,那张平日里总挂着“德高望重”面具的老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一个刚进厂的采购员,就算有点门路,能捞点外快,怎么可能把日子过成这样?这吃的穿的用的,比他这个八级钳工还阔气!这里头,一定有猫腻!一定有见不得光的勾当!
易中海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阴狠的光。他没有证据,但他有的是耐心。他就不信,林伟能一直这么顺风顺水,只要是狐狸,就总有露出尾巴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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