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的暴雨仍在肆虐,豆大的雨点砸在岩壁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毅士蜷缩在山洞最深处,湿透的衣衫紧贴着瘦小的身躯。
黑泽生起的火堆已经快要熄灭,跳动的火光在他脸上投下变幻不定的阴影。
他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这双本该继承江野家的灵术—‘雷光掌’的手,此刻却连一丝灵力都感受不到。
洞外突然一道惊雷乍现,惨白的电光中,他看见自己投在岩壁上的影子——那么渺小,那么脆弱,就像随时会被风雨撕碎的落叶。
“你在发什么呆呢……废物...…”
毅士猛地抬头,黑泽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洞口,魁梧的身影挡住了大半风雨。老人右手的军用水壶滴着酒液,左手里握着一柄粗糙的木刀。
“拿着。”黑泽将木刀扔在他脚边,沉闷的撞击声在山洞里回荡。“这东西……以后就是你的命!”
毅士伸手去够,指尖刚触到冰凉的木纹,黑泽的藤条就带着破空声抽在他手背上。火辣辣的痛感让他本能地缩回手,眼眶瞬间涌上泪水。
“太慢了!”黑泽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独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江野家的追兵可不会像这样给你第二次机会。”
屋外的暴雨突然变得更加猛烈,狂风卷着雨滴从洞口灌入,将最后几点火星彻底扑灭。
在绝对的黑暗中,毅士听见老人粗重的呼吸声越来越近,带着浓烈的酒气喷在他脸上:
“记住,小子。在这世上,无能者只有两条路——”
“要么学会杀人。”
“要么等着被杀。”
一道闪电劈落,刹那间的光亮中,毅士咬破嘴唇,再次伸手握住那柄木刀。
他看见黑泽狰狞的笑容。
这一次,他的手指像铁钳般扣紧,任凭藤条在手臂上抽出血痕也不松开。
“很好!”黑泽的声音里带着令人战栗的愉悦,“这才像点样子……”
就这样,毅士跟着黑泽进行了没日没夜的体术训练。
第一年,毅士的双手没有一天不是血肉模糊。黑泽让他每天用木刀劈砍黑雾山上阴冷的铁桦树一千次,直到虎口裂开,鲜血浸透刀柄。
夜里老人会用烧酒给他清洗伤口,然后第二天继续。
“痛?”黑泽看着眼泪在眼眶打转的孩子,“魔女的血蝶会让你的血从毛孔里喷出来,那才叫痛。”
第一年的寒冬来临,毅士的双手终于不再轻易流血,挥出的木刀也带上了能斩断寒风的破风声。
黑泽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将他叫到了山洞里摇曳不定的火堆前。
老人没有拿出往日的藤条或训练器械,而是沉默地从一个锁死的、锈迹斑斑的铁盒里,取出了一张泛着冷冽金属光泽的身份卡片和一封边角烧焦、染着诡异暗沉血渍的信函,信函上插着一张年代似乎更加久远的身份卡。
他将其重重地扔在毅士脚边的地上,发出“啪”的脆响,声音甚至盖过了洞外的风雪。
“捡起来……”黑泽的声音比灌入山洞的寒风更刺骨,独眼在火光下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从今天起,江野毅士死了。活着的是他——亚力克斯·夏亚!”
毅士俯身,拾起那张冰凉的身份卡和那封触感粗糙、透着不祥气息的信。
卡片做工异常精良,边缘有细微的灵能纹路在微弱闪烁。
黑泽猛灌了一口烧酒,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独眼望向跳跃的火焰,仿佛在凝视一段遥远而模糊却足够恐怖的传闻。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确定的叙述感。
“消息传过来时已经碎得不成样子了。只知道东源国的王都没了。一夜之间,像是被什么巨大的东西从世上给抹掉了。”
“有从边境侥幸爬过来的难民说,城里到处都是尸体,砌得跟山一样。地上还留着许多没擦干净的、用血画的巨大十字,好像是某种宗教仪式……”
老人说到这里,下意识地用粗糙的手指搓了搓,仿佛能捻到那并不存在的、干涸的血迹。
“邪门得很,没人知道是谁干的,也没人知道为什么。东源国就此衰败了很久,边境封锁了将近二十年,直到最近一两年才刚重新打通,但也只是名义上的,那片地方到现在还是一片混乱,没人敢轻易踏足。”
他用下巴指了指毅士手中信件里的东西。
“这身份卡的原主,就是那无数被喂了土地的倒霉蛋当中的一个,东源主城里一个卖香料的小商人的小儿子。这封信,是他父亲在城破火起时写的遗书……可惜,信没送出去……”
“而你手中这张更新的身份卡,是我那战友按当时的信息做的‘复制品’。”
黑泽的语调骤然变得极其严肃和实际,但他的独眼中却难以抑制地闪过一丝深刻的悲凉与追忆。
“但光有它,你就连川原国上源市边境门口的灵能扫描阵都过不去。它只是个引子而已。”
他沉默了片刻,喉结滚动,仿佛咽下了一口极为苦涩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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