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那辆崭新的永久牌二八大杠,往后院屋檐下一支,好家伙,立马就成了南锣鼓巷九十五号院里最扎眼的老宝贝。
每天一到下班的点儿,车还没停稳呢,院里那帮半大孩子就“呼啦”一下围过来了,跟瞧西洋镜似的。一个个伸着脖子,眼睛里冒着光,想上手摸一把,又怕给蹭掉一块漆,那叫一个眼馋。
那锃亮的黑烤漆,在夕阳底下流淌着一层油光;那铮亮的镀铬车把和车铃,更是晃得人睁不开眼。对这帮泥猴子来说,这辆车,就是他们童年里最遥不可及、最眼馋的梦。
而在这些孩子里,眼神最贪婪、最复杂的,莫过于贾家的棒梗。
自从傻柱剁了手,贾家那点接济算是断了大半截,伙食水平是肉眼可见地往下掉,别说肉腥了,就连白面馒头都成了逢年过节才能想一想的稀罕物。贾张氏每天坐在屋里,听着后院陈锋哼着小曲、进进出出的动静,心里的怨毒就跟春天里的野草似的,一茬一茬地疯长。
她天天在棒梗耳边念叨:“我的乖孙,你瞅见了没?后院那个姓陈的小畜生!他嘴里冒的油花儿,他屁股底下那辆亮得晃眼的车,那都是从咱们家锅里抢走的!要不是他个挨千刀的克了你傻叔-柱,你傻叔-柱能剁了手?咱们家能天天拿棒子面粥刮肠子?他就是个扫把星,断子绝孙的玩意儿!”
在这样日复一日的恶毒灌输下,棒梗小小的年纪,心里已经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他看着那辆漂亮的自行车,再想想自己碗里那刮嗓子眼的棒子面粥,一种强烈的嫉妒和破坏欲,便像毒蛇一样,不可抑制地涌了上来。
凭什么?凭什么他能过得这么好?
这个念头,日夜啃噬着他的心。
终于,在一个下午,他下定了决心。
陈锋跟往常一样,吃过午饭就去厂里上班了。棒梗在屋里磨蹭了半天,确认院里的大人们不是上班就是午睡,没人注意他,便悄悄地从他奶奶纳鞋底的针线笸箩里,偷了一根又粗又长的铁锥子。
他把铁锥子紧紧攥在手里,藏在袖子里,像个做贼的小耗子,踮着脚,鬼鬼祟祟地溜进了后院。
后院静悄悄的,只有几只麻雀在屋檐下叽叽喳喳。
那辆崭新的自行车就静静地停在那里,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棒梗的心“怦怦”直跳,他左右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他一步步地靠近自行车,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乌黑油亮的轮胎。
他要扎破它!让这个姓陈的也尝尝倒霉的滋味!让他也心疼心疼!
他举起了手里的铁锥子,对准了后车轮,正要狠狠地扎下去……
“你想干什么?”
一只手,跟铁钳子似的,猛地抓住了他的后脖领子。一个冷得掉冰碴儿的声音,贴着他耳朵根响了起来。
棒梗浑身一僵,手里的铁锥子“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他吓得魂飞魄散,猛地一回头,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几乎就贴在他的面前。
是陈锋!
他不是去上班了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棒梗的脑子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让他连哭都忘了,两条腿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陈锋的眼神冷得像冰,他缓缓蹲下身,捡起地上的铁锥子,然后指了指自行车周围的地面。
棒梗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这才发现,在自行车周围一圈的地面上,有一层几乎难以察觉的、颜色与泥土相近的草木细灰。而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那层细灰上,赫然留下了几个清晰的小脚印,一直延伸到车轮边上。
原来,陈锋今天根本就没去上班。他利用侦察兵的习惯,早就料到会有人对他的车动心思,所以特意请了半天假,在车子周围撒下了这道肉眼难辨的“警戒线”,自己则躲在屋里,透过窗户缝,静静地等着鱼儿上钩。
他早就知道,贾家这个被惯坏了的熊孩子,迟早会忍不住动手。
“走,咱们去跟你奶奶和妈,好好聊聊。”陈锋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他一把拎起棒梗的后衣领,就像拎一只吓破了胆的小鸡仔,迈开大步,直接敲响了中院贾家的屋门。
“咚!咚!咚!”
沉闷的敲门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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