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财也点燃香烟，朝办公室的方向望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
“市纪委的张书记，还有光明区的孙区长，正在里面跟李书记谈话呢！”
两人刚小声嘀咕了两句，办公室里的李达康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开口问道：“来财，外面是谁来了？”
来财推开一条门缝，朝着里面的李达康汇报：“李书记！是赵局长过来了。”
“让他赶紧进来！”李达康还以为来的是自己的心腹赵东来局长，对着探进头的秘书吩咐道。
刚收下一包烟的来财心里犯起了嘀咕：达康书记刚才还在屋里跟那两位发火，怎么火气一下子就蔓延到外面来了？
他转头给了赵德汗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推开办公室门，侧身让赵德汗进去。
赵德汗刚探进头，就看到坐在老板椅上的李达康，正用他那标志性的“白眼”，盯着站在对面、像鸵鸟似的低着头的两个人。
“李书记！”
这又是一个“经典场面”，赵德汗今天来得正巧——按照原本的情况，这个场面本该发生在昨天。
或许是昨天李达康和赵德汗聊了一会儿，宣泄了一部分情绪，所以没有像原剧中那样，被老对手高育良挤兑得满肚子火气，也没有在回去的路上就把张树立、孙连城叫到办公室当“出气筒”训斥。
赵德汗进来看到这一幕，脸上没有丝毫尴尬，只是轻轻喊了一声“李书记”。
李达康听到进来的人声音不是赵东来，这才抬了抬眼，翻了个白眼，发现自己闹了个误会，便嘿嘿一笑，对赵德汗说：
“原来是你这位赵局啊，我还以为是赵东来局长来了呢！你找个凳子先坐下。”
李达康很少会跟下属解释一句，但要是想让他道歉，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趁着暂时不用挨训的空隙，张树立和孙连城低着头快速瞥了赵德汗一眼，见是个不认识的人，就没再留意。
“你今天怎么又过来了？”李达康心里还有些火气没消散，说话的语气也不如昨天客气。
“回李书记！其实昨天我就想跟您汇报一下局里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工作安排，结果中途被别的事打断，就把这事忘了。这不，今天赶紧过来给您补上汇报。”
这番话让李达康十分满意，一旁的张树立和孙连城也悄悄看了一眼，仿佛从中学到了些什么。
为了避免自己贸然闯入带来的尴尬，赵德汗见李达康点头表示明白后，便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问道：
“李书记！是陈局长已经把最高检的手续拿过来备案了，还是丁市长的案子已经确定性质了？”
李达康听到这话，瞬间反应过来——之前他心里认定丁义珍有问题，反而忽略了最高检的手续必须齐全这件事。
他想起赵德汗一向“讲规矩、守规矩、重规矩”的做事风格，便不再理会站在一旁的张树立和孙连城，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给季昌明拨了过去。
“李书记您好，不知道您有什么吩咐？”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始终带着笑意。
“昌明同志呀！昨天最高人民检察院传送过来的相关文件，麻烦你再传真一份给市委。接下来，要对丁义珍的家庭采取行动，收缴涉案的赃款赃物。要是没有正规手续，那可就是违反规定了！”
“李书记，您先稍等一会儿，我先问问陈海的意见，之后再给您回电话。”
看着季昌明匆忙挂断电话，旁边三个一直等着看情况的人，都满脸好奇地望向李达康。
李达康没去理会这几个人，而是用两根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着桌沿，回想着昨天在省委小会议室里，在场每个人的反应。
他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每次自己询问关键问题时，总会被别人用其他话题岔开。
他暗自思索，要是当时身边没有赵德汗在一旁提醒几句，自己会不会因为突然发生的丁义珍事件，而失去基本的判断能力。
在省检察院这边，季昌明挂了李达康的电话后，没再多想，立刻就给陈海打了过去。
“陈海，带上最高检批准逮捕丁义珍的文件，马上到我办公室来！”
这时候，陈海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对昨天参与抓捕丁义珍的几名下属进行训话。
训话被老季打断，陈海心里正想抱怨几句，可对方已经把电话挂了。
他心里忍不住嘀咕，要是当初老季没拉着自己去省委开那所谓的汇报研讨会，丁义珍早就被自己关进拘留所了。那样的话，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多麻烦事。
他哪里有什么最高检的正规手续呢？要知道，侯亮平并非最高检的领导，只是最高检下属二级单位里的一个小处长罢了。
可谁让侯亮平有靠山呢？
陈海最近确实忙得有些晕头转向，他只知道侯亮平有后台，而且这个后台还是自己的老岳父，但具体老岳父叫什么名字、担任什么职位，他还真不清楚。
所以，关于侯亮平老岳父去世的新闻，他并不知道具体情况。
于是，他随手又给侯亮平拨了个电话。
“猴子！”
他刚对着手机喊出“猴子”这两个字，电话那头的侯亮平就开始不停地抱怨起来。
侯亮平对陈海放走腐败分子丁义珍一事颇有微词，一番长篇大论的抱怨过后，便径直挂断了电话。
陈海立刻回拨，听筒里却传来“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语音提示……
他不死心，又接连拨打了好几次，可每次听到的都是同样的关机提示音。
即便陈海反复尝试，侯亮平的手机依旧处于关机状态。
他猜不透侯亮平是手机没电，还是另有缘由，但他从未怀疑过侯亮平会欺骗自己，更没往“侯亮平打着最高人民检察院旗号糊弄他”这方面想。
他也没仔细琢磨：侯亮平不过是最高检下属二级机构里的一名普通处长，根本没有资格代表上级单位行事。
事实上，侯亮平心里自有盘算，他是想争取一点时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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