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里克上校开门见山、甚至带着几分破釜沉舟意味的要求，让指挥室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这位堡垒指挥官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背负着整个幸存者社区存亡的巨大压力，以及为求一线生机不惜付出一切的决绝，让比利动容。
他没有废话，直接对马丁点了点头。
工匠立刻会意，和卡洛斯一起，将带来的几个最关键的武器箱在指挥室中央的金属桌上一一打开。
当箱盖掀开，露出里面码放整齐、闪烁着冷硬金属光泽和奇异能量微光的武器装备时，饶是见惯了战场残酷的沃里克和他身边几位高级军官，眼神也不由得亮了起来，呼吸微微急促。
比利拿起一支造型略显奇特、枪管刻有细密符文的步枪，开始介绍，他的声音平稳，带着技术人员的客观，又隐含着一丝自信：
“标准制式突击步枪，经过我方优化，可靠性更高。配套充足弹药。”
他放下步枪，拿起一个弹匣，弹头隐隐有暗紫色纹路流转，“这是重点：
特制‘破魔’弹药。
弹头内封装了经过处理的‘恐惧能量’，击中目标后不仅造成物理伤害，还会释放高频精神震荡，对依赖特定能量场或具有精神属性的敌人有奇效。
根据我们的测试，对你们描述的那种甲壳坚硬的迷雾怪，能有效削弱其防御。”
他又指向另一个箱子里几个手雷状的装置：“‘静默手雷’。
非杀伤性，引爆后释放大范围能量干扰场，能短时间内瘫痪低智能能量生物的感知和协同。”
最后，他示意马丁展示一个6厘米大小的、布满水晶和导线的金属方盒：
“便携式‘能量屏障发生器’原型机，可快速部署一个小型稳固区域，抵御能量侵蚀和部分物理冲击，适合建立临时安全点或保护关键设施。”
每一件装备，都直指磐石堡垒目前面临的最棘手问题。
——怪物的高防御、集群性、以及迷雾环境本身的侵蚀。
沃里克上校拿起一颗“破魔子弹”，仔细摩挲着弹头，感受着那丝微弱的、却让他灵魂都感到一丝刺痛的波动，眼中精光闪烁。
他沉默了片刻，看向比利，直接问道：“这些东西，怎么换？”
“我们用军火、药品、高能量口粮，交换你们储存的、具有稳定能量特性的本地矿物结晶，以及……关于‘撕裂谷’和迷雾源头的所有情报。”比利早已想好条件。
矿物结晶可以补充系统能量或用于工匠打造，情报则是无价之宝。
沃里克几乎没有犹豫，对副官点了点头。
很快，几名士兵抬进来几个箱子，里面装满了各种颜色的、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晶石，有些纯度很高，显然是战略储备。
“这是定金和部分货款。”沃里克声音低沉，“关于‘撕裂谷’……”
他走到一幅巨大的、手工绘制的堡垒周边区域地图前，指向东南方向一片用猩红色标记、画着巨大裂谷和漩涡符号的区域。
“大约一年前，毫无征兆，‘撕裂谷’方向发生了剧烈的能量爆炸。
然后，就是你们看到的这些该死的迷雾，从那里喷涌出来，淹没了一切。”沃里克的手指重重地点在裂谷位置，脸上疤痕扭曲。
“怪物随之出现，越来越多，越来越强。”
“我们派出的侦察队最后传回的信息显示，裂谷深处有持续的能量异常，波动规律与迷雾的浓淡和怪物的活跃度高度相关。
我们怀疑，那里就是一切的源头。”一位参谋军官补充道。
。
就在这时，比利胸口的白色晶体微微温热了一下，艾玛传递来一丝极其细微却清晰的意念波动：
【那个方向……有‘虚无’的……臭味……很淡，但……同源。】
几乎同时，比利自己也通过意识熔炉的感知，隐约捕捉到地图上“撕裂谷”标记区域，隐隐散发着一丝与之前干扰信号同源的、冰冷空洞的能量残留感！
果然！虚无教团就在那里！
或者说，他们的某种装置或仪式，是导致这场灾难的关键！
交易在一种各取所需、却又暗藏机锋的氛围中初步达成。
比利留下了部分武器和所有药品食物，换走了大量能量晶石和宝贵的情报。
双方都清楚，这只是一次开始，真正的考验在后面。
当晚，比利四人被安排在堡垒内部一间相对整洁、但依旧简陋的士兵宿舍休息。
厚重的金属门关上后，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但那种无处不在的压抑感和绝望气息依然弥漫在空气中。
连续的战斗和紧张的情绪让众人都疲惫不堪。
马丁几乎倒头就睡，卡洛斯则坚持按照习惯检查了房间各个角落，设置了简易警报装置后才和衣躺下。
莉琪的木偶静静立在墙角，散发着微弱的安宁波动。
比利躺在坚硬的板床上，却没有立刻入睡。他复盘着今天的经历，思考着“撕裂谷”和虚无教团的关联，规划着下一步行动。
意识熔炉缓缓运转，二十四人格光球的光芒也显得有些疲惫。
就在他思绪纷飞，即将沉入睡眠边缘时——
【嘘……别动。】
杀手凯文的人格光球猛地闪烁了一下，传递出极度警惕的意念！
【有东西……在‘看’着我们。很隐蔽，带着……恶意。】
比利的身体瞬间绷紧，但外表没有任何变化，呼吸依旧平稳，仿佛已经睡着。意识却高度集中，感官提升到极限。
起初，他什么也没感觉到。
房间里只有马丁轻微的鼾声和卡洛斯平稳的呼吸。
几秒钟后，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如同蛛丝般纤细的能量波动，如同最狡猾的毒蛇，悄无声息地透过了厚重的金属门，在房间内缓缓扫过。
这波动非常奇特，并非攻击性，更像是一种极其高明的探测扫描，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的意味，重点在比利、以及他身边放着的装备箱上停留了片刻。
波动一扫而过，迅速消退，仿佛从未出现过。
房间内恢复了寂静。
但比利的心，却沉了下去。
凯文的感知没有错。
刚才确实有人在窥探！
而且，这股扫描能量的性质，与堡垒官方使用的检测设备截然不同，更加阴险、隐蔽，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磐石堡垒内部，有内鬼！
而且这个内鬼，手段高明，目的不明，很可能与“撕裂谷”的虚无教团有关！
本以为找到了一个可以合作的盟友，却不料龙潭虎穴之中，还潜伏着毒蛇。
接下来的行动，必须更加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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