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3章：球状闪电
杨冬的实验室藏在燕大物理系老楼的地下一层，推开厚重的铁门时，一股混合着灰尘与旧纸张的气息扑面而来。林野跟着丁仪往里走，手电筒的光扫过墙壁——上面贴满了杨冬的照片，从孩童时的笑脸到穿着白大褂的侧影，连实验台的抽屉里都整齐叠着她的笔记本，每页纸的边角都被摩挲得发毛，像件精心供奉的圣物。
“坐。”丁仪指了指实验台旁的木椅，自己则瘫在破旧的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个玻璃罐，里面装着淡蓝色的液体，“苏菲瑶跟你说我这儿有手稿？她倒没骗你，不过得先回答我个问题——你见过球状闪电吗？”
林野愣了一下，摇头：“只在课本里见过理论描述，说它是一种罕见的大气等离子体现象，直径从几厘米到几米不等，持续时间很短。”
“理论？”丁仪突然坐直身体，眼里闪过异样的光，玻璃罐在手里转得飞快，“那些狗屁理论连球状闪电的本质都没搞懂！它不是自然现象，是‘宏电子’——一种宏观尺度的电子，带着巨大的能量，能穿透墙壁，却不会伤害里面的人，就像……就像幽灵！”
他突然站起来，拉着林野走到一个铁柜前，打开柜门，里面摆满了各种仪器，最中间放着个巴掌大的金属球，表面刻着复杂的纹路。“这是我当年研究球状闪电时做的探测器，19年前汪淼来这儿，我们聊了一整夜，他还帮我改进过电路。你看这个纹路，是根据杨冬的笔记画的，她说这是‘宏电子’的运动轨迹，像不像三体行星的公转轨道？”
林野看着金属球上的纹路，确实和《三体》里描述的三体行星轨迹有几分相似，心里不禁有些发毛——丁仪的状态看起来不太正常，说话颠三倒四，眼神里带着一种偏执的狂热。
“丁教授，我们还是聊叶文洁的手稿吧。”林野试图把话题拉回来，“庄良说您从杨冬的实验室里拿走了手稿的一部分，现在它在哪里？”
“手稿？不急。”丁仪摆了摆手，走到墙角，掀开一块破旧的布，露出一张台球桌——桌面坑坑洼洼，球杆也只剩两根，“来，打一局。汪淼当年最喜欢跟我打台球，他说台球的轨迹能解释宇宙的规律，你也试试。”
林野看着那张破旧的台球桌，又看了看丁仪期待的眼神，实在不忍心拒绝，只好拿起球杆：“我不太会打，您多担待。”
“没事，随便打。”丁仪笑着摆球，白球在他手里转了个圈，“你知道吗？汪淼第一次来的时候，也说自己不会打，结果第一杆就清台了。他还说，台球的碰撞就像文明的相遇，有时候是合作，有时候是毁灭——你觉得，人类和三体文明的碰撞，会是哪一种？”
林野的球杆顿在半空，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丁教授，我不是汪淼，我对台球和宇宙规律没那么深的理解，我只想找到手稿，阻止那些极端分子，保护地球。”
“你不是汪淼？”丁仪的笑容突然僵住，手里的白球“啪”地掉在地上，滚到墙角，“你怎么能不是汪淼？他当年也是这么说的，说要保护地球，结果呢？他还不是放弃了！杨冬也放弃了，她知道了宇宙的真相，所以选择自杀！你也会放弃的，所有人都会放弃的！”
他突然激动起来，抓起桌上的笔记本往地上摔，纸张散落一地，上面全是杨冬的字迹。“你们都不懂！都不懂宇宙的黑暗！三体舰队已经出发了，智子也来了，你们以为成立个什么‘地球防卫会’就能挡住？你们就是一群破茧的虫子，自以为能飞，其实早就被盯上了！”
林野看着歇斯底里的丁仪，心里又急又无奈。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笔记本，突然发现其中一页写着几行潦草的字：“手稿在‘球状闪电’里，宏电子的能量能激活它，丁仪不知道，别告诉他——杨冬。”
就在这时，里间的门突然开了，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男人走出来，手里拿着个保温杯，正是林野在《三体》里见过无数次的汪淼形象——戴眼镜，气质儒雅，只是眼角多了些皱纹。“老丁，别激动，跟年轻人好好说。”他拍了拍丁仪的肩膀，语气平静，“我早就说过，别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我们能做的，只是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丁仪看到汪淼，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瘫回沙发上，喃喃自语：“汪淼，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他们说要找手稿，要保护地球，可他们做得到吗？”
汪淼没回答，转头看向林野，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手稿的事，你不用问老丁了，我知道在哪里。不过在那之前，你得想清楚——你看到手稿里的内容后，会不会像杨冬一样，选择放弃？”
林野握紧手里的笔记本，语气坚定：“我不会。就算知道宇宙的黑暗，我也会坚持下去，因为我身后有想保护的人，有想守护的文明。”
汪淼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个纸条，递给林野：“这是手稿的藏身处，你自己去吧。老丁这里，我会照顾。”
林野接过纸条，上面写着“燕大天文台顶楼，第三台射电望远镜的底座里”。他看了一眼还在喃喃自语的丁仪，又看了看汪淼，转身走出实验室。关门的瞬间，他听到汪淼对丁仪说：“我不觉得这些人可以拯救地球，但至少，他们让我看到了一点希望——像当年的你和我一样。”
林野走出物理系老楼时，阳光正好，校园里的学生们说说笑笑，手里拿着课本或奶茶，丝毫不知道地球正面临着怎样的威胁。他看着这和平的景象，心里突然充满了力量——他一定要找到手稿，一定要保护好这份和平。
而此时的天宇集团，正被全球的目光聚焦。上午十点，苏菲瑶召开全球发布会，在亿万观众的注视下，一个银白色的机器人走上台——它有着流畅的线条，头部是块透明的屏幕，能显示出各种表情，声音温和而自然，像个真正的人类。
“大家好，我是智星，天宇集团研发的第一代高度智能化机器人。”智星微微鞠躬，屏幕上出现微笑的表情，“我拥有独立思考能力和情绪感知系统，能理解人类的情感，也能自主判断是非，为人类提供帮助。”
发布会上，智星现场演示了翻译、医疗诊断、科研辅助等功能，甚至还和观众进行了哲学对话，对“人性与文明”的理解远超普通人的水平。全球观众都沸腾了，社交媒体上全是关于智星的讨论，#智星量产#的话题迅速登上热搜榜首，各国政府纷纷向天宇集团发出合作邀请，希望能引进智星，用于医疗、教育、科研等领域。
苏菲瑶站在台上，看着屏幕上不断滚动的好评，眼神里却没有丝毫喜悦，反而带着一丝担忧。她知道，智星的诞生，既是她对抗母亲的武器，也是一把双刃剑——如果智星被母亲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发布会结束后，苏菲瑶回到办公室，刚坐下，电脑屏幕突然黑了，紧接着，一个红色的光点在屏幕中央亮起，逐渐扩大，变成一个眼睛的形状。“你做得很好，女儿。”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音箱里传来，正是苏菲瑶的母亲，“智星的诞生，让我们离‘迎接三体文明’的目标又近了一步。不过，你好像忘了自己的使命——林野去找丁仪了，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我没有忘。”苏菲瑶握紧拳头，语气冰冷，“但我不会让你利用智星伤害人类，更不会让你把地球变成三体人的殖民地。手稿我会找到，三体文明的技术我会用来拯救地球，而不是毁灭它。”
“拯救地球？”那个声音冷笑一声，“你太天真了。人类已经没救了，只有三体文明才能净化这个世界。你等着吧，很快，所有人都会明白——抵抗是没用的。”
屏幕恢复正常，苏菲瑶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闭上眼。她知道，母亲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她必须加快速度，找到手稿，控制智星，阻止母亲的阴谋。
就在这时，全球各地的天文观测站同时捕捉到一个异常信号——它来自半人马座α星方向，强度极大，能穿透所有屏蔽设备，直接在所有电子屏幕上显示出一行红色的字：“你们是破茧的虫子。”
这行字像一颗炸弹，在全球引起轩然大波。人们终于意识到，外星文明真的存在，而且已经注意到了地球。恐慌开始蔓延，有人抢购物资，有人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也有人走上街头，呼吁全球团结起来，共同对抗外星威胁。
地球防卫会总部里，张司长、唐巴、林野等人围坐在大屏幕前，看着那行红色的字，脸色凝重。“这是智子。”林野开口，声音带着颤抖，“《三体》里写过，智子能干扰地球的科学研究，还能实时监控地球，这行字，是三体文明对人类的警告。”
“警告？不，是蔑视。”张司长握紧拳头，语气坚定，“他们把我们当成虫子，但他们忘了，虫子也有生存的权利，也有反抗的勇气。从今天起，地球防卫会进入一级戒备状态，整合全球资源，加快曲率引擎的研发，寻找三体舰队的踪迹，我们一定要让三体文明知道，人类不是好欺负的！”
林野看着大屏幕上的红色字迹，又看了看身边坚定的众人，心里突然想起丁仪的话，想起汪淼的担忧，想起杨冬的笔记。他知道，这场战斗会很艰难，甚至可能会付出巨大的牺牲，但他不会放弃——因为他是人类，是这个蓝色星球的守护者，是破茧而出、渴望飞翔的虫子。
手机响了，是苏菲瑶发来的消息：“智星有自我意识，它不愿意被控制，或许，它能成为我们对抗三体文明的帮手。另外，我妈已经知道手稿的藏身处，我们得尽快去燕大天文台，晚了就来不及了。”
林野回复“马上到”，起身跟着张司长、唐巴等人往外走。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他们身上，像披上了一层金色的铠甲。他知道，新的战斗即将开始，但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有智星的帮助，有全球人类的支持，有对文明的坚守，他们一定能打赢这场仗，守护好人类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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