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归墟的阴影
少年微弱的脉搏在“医生”指尖下跳动，如同风中残烛。他身上的伤势不轻，左臂骨折，多处软组织挫伤，更严重的是精神上的巨大创伤和失血导致的虚弱。
“‘灯塔’被血洗，幸存者被带走……目标明确是寻找‘钥匙’。”林野的声音在死寂的地下停车场入口处显得格外清晰，带着冰冷的寒意，“他们动作太快了，我们刚出来，这个据点就被拔掉。是巧合，还是我们的行踪暴露了？”
“医生”快速为少年进行紧急处理和固定，眉头紧锁：“灰雀失联前启动了最高隐匿协议，‘农场’的位置应该还没暴露。可能是这些搜寻队在进行地毯式清理，恰好撞上了‘灯塔’。”
“恰好？”林野环顾四周血腥的战场，目光锐利，“这些攻击干净利落，是专业手法。他们不是在漫无目的地清剿，而是在有目标地筛选、抓捕。‘钥匙’……他们到底认为‘钥匙’是什么？”
她再次看向手中那张被血浸透的纸条。“归墟”。这个词像一块冰冷的磁石，吸引着她所有的注意力。母亲笔记边缘的标注，少年临昏迷前的警告……这绝非空穴来风。
“必须先把他带回‘农场’。”林野做出决定，“他需要治疗，而且他可能知道更多关于‘归墟’和那些抓捕者的情况。”
带着一个昏迷的伤员在危机四伏的夜间城市穿行，难度和风险呈指数级上升。两人轮流背负着少年，凭借着林野那愈发敏锐的危险感知和对地形的熟悉，绕开了几波游荡的变异感染者和两处疑似有武装人员活动的区域，终于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有惊无险地返回了“农场”入口。
当厚重的伪装门在身后关闭，隔绝了外面那个充满死亡气息的世界时，连“医生”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陆沉依旧守在监控屏前，看到他们带回一个陌生伤员，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什么都没问，只是默默地帮忙将少年安置到医疗床上。
“医生”立刻投入救治，而林野则快速将外面的情况和“归墟”的线索告知陆沉。
“‘钥匙’……‘归墟’……”陆沉重复着这两个词，脸色凝重，“郑怀远倒台，‘候鸟’隐匿，但现在又冒出新的势力在活动，目标直指我们掌握的核心秘密。这个‘归墟’，会不会是‘候鸟’的新据点？或者是……秦屿留下的另一个我们不知道的设施？”
“母亲笔记里有这个词。”林野拿出那本珍贵的笔记，翻到有秦屿标注的那一页，指着那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图案和旁边的“归墟”二字，“秦屿写下它时，情绪碎片里充满了……一种混合了恐惧和向往的矛盾感。那不像是一个普通的研究所代号。”
就在这时，医疗床上的少年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到陌生的环境和眼前的三个人，眼中瞬间被恐惧填满，挣扎着想坐起来。
“别怕，你安全了。”林野按住他，声音尽量放得平和，“这里很安全。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谁袭击了‘灯塔’？‘归墟’是哪里？”
少年名叫阿亮，是“灯塔”据点里负责外围警戒和物资搜寻的成员之一。他断断续续地讲述了他的经历。
袭击发生在昨天深夜。一队全身黑色作战服、装备精良、动作如同鬼魅的人突然出现，没有警告，直接发动了攻击。他们的火力强大，配合默契，据点里的幸存者虽然奋力抵抗，但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他们……他们不像是在杀人，更像是在……抓人。”阿亮的声音带着颤抖，“他们打伤我们，然后把还有气的人都拖走……他们挨个问……问知不知道‘钥匙’在哪里……”
“你听到他们提到‘归墟’？”林野追问。
阿亮用力点头，眼中恐惧更甚：“我躲在一个垃圾箱后面，听到他们头目用对讲机说话……说……‘筛选完成，符合初步条件的样本十七个，即刻送往‘归墟’进行深度检测’……还说……‘钥匙’可能就藏在其中……”
深度检测？样本？这听起来，更像是在进行某种筛选实验！
“他们有什么特征？除了黑色作战服？”陆沉沉声问道。
阿亮努力回忆：“他们……很安静，几乎不说话。动作……很快，不像正常人。还有……他们的眼睛……在黑暗中，好像会发出一点点……红光？”
红眼？林野和陆沉对视一眼，都想到了那些后期型号的“清道夫”实验体！但阿亮描述的这些黑衣人，似乎更具组织性和智能，不像完全受控的杀戮机器。
是“候鸟”掌握了更先进的控制技术？还是……出现了新的、未知的势力？
“归墟……到底在哪里？”林野盯着阿亮。
阿亮茫然地摇头：“我不知道……我只听他们提到这个名字……很可怕……他们说，去了那里的人，没有一个能回来……”
线索似乎在这里中断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监控着外部信号的陆沉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异样：“有微弱信号切入……加密等级很高……是灰雀的备用紧急频道！”
林野和“医生”立刻凑到屏幕前。
屏幕上，断断续续地出现了一行经过复杂加密的文字，正在被系统缓慢破译。
“……未死……被困……‘归墟’……坐标……东经XXX，北纬XXX……深海……小心……‘它们’醒了……”
信息到此戛然而止，信号再次中断。
灰雀还活着！但他被困在了一个地方——归墟！而且他发出了坐标！更重要的是，他警告——“它们”醒了！
“它们”是谁？是那些黑衣人？是更可怕的变异体？还是……“起源”的衍生物？
所有的线索，仿佛被一条无形的线串联了起来。钥匙，归墟，灰雀的求救，以及那未知的苏醒的“它们”。
陆沉看着屏幕上那个位于遥远深海的坐标，眼神锐利如刀：“看来，我们找到下一个目标了。”
林野抚摸着母亲笔记上那个诡异的漩涡图案，感受着心脏深处那与“起源”若有若无的共鸣。
归墟……
那里是终结之地，还是……一切真相与起源的最终答案？
她抬起头，看向陆沉：
“我们得去。”
（第五十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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