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还在震。
齐小天掌心的灼伤裂开一道细口，血珠顺着指缝滑下，滴在烧毁的电路板上。那枚隐藏齿轮仍在转动，频率与脚下的震动同步，像某种沉睡机制被唤醒的脉搏。他猛地抬头，看向控制台后方那道原本崩塌的石壁裂缝——边缘的暗红纹路正缓缓延伸，勾勒出一道狭窄通道的轮廓。
“它没死。”他说，“但它打开了什么。”
胡一菲拄着短棍站直，肩头渗血浸透布料，她没说话，只是盯着那条新开的支道。唐悠悠扶着张伟，手电光束扫过去，灰雾从门缝里渗出，贴着地面蔓延，碰到碎石时发出轻微“嘶”声，石头表面迅速发黑剥落。
曾小贤缩了缩脖子：“这玩意儿能吃石头？”
“不是毒。”唐悠悠把喷雾对准雾气边缘喷了一下，白雾混入灰雾，没有反应，“也不是火，温度正常。”
陈美嘉靠在墙边，指尖微光游走，忽然低语：“它在……退缩。”
众人一静。
灰雾确实在收缩，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张伟突然闷哼一声，跪倒在地，胸口起伏剧烈，皮肤下泛起一层薄黑气，顺着经络爬行。他牙齿打颤：“冷……好冷……”
齐小天立刻上前，单膝蹲下，将手按在他心口。一股阴寒气息顺着手掌反冲而来，却被他体内某种力量抵住。黑气微微退散。
“你的漏脉在共鸣。”齐小天声音低，“但它排斥你。”
胡一菲走到门前，用短棍挑起一块碎石，裹上布条扔进雾中。布条刚触到灰雾，瞬间碳化，只剩一根焦黑棍子落地碎裂。
“腐蚀性极强。”她收回棍子，“不能硬闯。”
“等等。”齐小天闭眼，回忆破书内页。一页残图浮现脑海——环形铜纹，中央一只闭合之眼，下方刻着三行扭曲文字。他睁开眼，看向石门上的青铜环。外层第一圈符文正在缓慢旋转，每隔七秒变换一次顺序，内层两圈则逆向而行，形成嵌套结构。
他伸手触碰最外层铜环。
指尖落下瞬间，冰凉脉动传来，如同触摸到沉睡的心脏。脑海中响起一声低语：“归位者近矣。”
他猛然抽手。
“这门认血脉。”齐小天盯着自己的手指，“只有守墓后裔才能启动。”
曾小贤立刻跳起来：“那你还等什么？你是归位者，开门啊！”
“你当这是小区单元门？”唐悠悠瞪他，“刚才那布条你也看到了，碰一下就成炭，谁知道开门会不会先喷我们一脸尸毒？”
“可我们总不能在这儿干耗着。”曾小贤搓着手，“说不定里面藏着宝藏、地图、钥匙，甚至能直接通到地面出口——”
“也可能是陷阱。”胡一菲打断，“刚才的霸王为什么跪着不动？因为它被什么东西牵制住了。而这扇门，就是那个东西的入口。”
陈美嘉忽然抬手，指向门缝：“它在呼吸。”
所有人望过去。
灰雾确实有节奏地进出，像某种活物的鼻息。门上符文随呼吸明灭，每一次亮起，都让张伟体表黑气加重一分。
“它感应到漏脉了。”齐小天皱眉，“但又不攻击，反而在……试探？”
“也许它需要这种气息。”陈美嘉轻声说，“就像之前那些机关，靠能量流动触发。”
“那就别给它机会。”胡一菲横棍于前，“齐小天，你靠近试试，其他人后退五步。”
众人缓缓后撤。齐小天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再次伸手触碰铜环。这一次，他刻意放慢动作，让掌心贴住环面。脉动增强，符文开始加速旋转，中央空缺处浮现出一道凹槽，形状与破书封底的印记完全一致。
“是它。”他低声说，“书能开这扇门。”
身后，曾小贤忍不住问：“那你还不赶紧拿书出来？”
“问题就在这儿。”齐小天没回头，“上一次用血激活灯芯，门开了，但引来了粽子。这次如果直接用书，谁知道会唤醒什么？”
“可你不试，我们连下一步都不知道。”曾小贤往前半步，“要不我来碰一下？反正我也没啥特殊体质——”
话音未落，胡一菲一脚踹在他小腿上，把他踢回原位。
“你再敢乱动一下，我就把你塞进那条缝里当测试员。”
唐悠悠翻了个白眼：“他要是真进去了，估计第一件事就是喊‘导演，这段我要演三次’。”
气氛稍稍松动，但没人笑出来。
齐小天仍站在门前，手未收回。铜环的脉动越来越强，仿佛在催促。他感觉到体内某处血脉在共振，像是被唤醒的旧伤隐隐作痛。他咬牙，尝试将一丝气息顺着指尖送入铜环。
嗡——
整扇门轻震，灰雾骤然收缩至门缝一线，符文全部定格，中央凹槽泛起幽蓝微光。
“有效！”陈美嘉声音微颤，“但它……在等更多。”
“不止是血脉。”齐小天额头渗汗，“还需要某种仪式，或者……钥匙的完整形态。”
张伟忽然抬头，嘴唇发紫：“它想吞我。”
所有人一惊。他胸口黑气翻涌，竟被门缝吸引，丝丝缕缕往外抽离。他双手抓地，指甲抠进石板：“压不住了……它在拉我！”
齐小天立刻转身，一把按住他肩膀，体内血脉之力外放，强行压制漏脉波动。黑气停滞，门缝灰雾也停止扩张。
“它在利用你。”齐小天沉声说，“但它不敢直接吸收，因为我的存在。”
“所以你是盾牌？”胡一菲眯眼，“也是唯一的开门人选。”
齐小天点头。
“那就做个决定。”胡一菲握紧短棍，“你是现在开，还是等它自己撕开？”
空气凝滞。
唐悠悠把手电绑在断裂杆上，光束直射门缝深处。灰雾被照亮，隐约可见内部有一排竖立的金属柱，排列成环，柱顶连接着复杂齿轮组，正在缓慢转动。
“里面是活的。”她说。
陈美嘉靠墙喘息：“门后有东西在等我们。”
齐小天缓缓站起，从怀中取出破书。封皮上的“归位者始”四字暗红如血。他将书托在左手，右手悬于青铜环上方，准备将书印入凹槽。
胡一菲退至侧后方，短棍横持，目光扫视四周。
曾小贤蹲在地上，嘴上不说，身体却悄悄往后挪了半步。
唐悠悠扶起张伟，另一只手握紧手电，光束不偏不倚照入门缝。
陈美嘉闭眼，阴灵引微光在皮肤下游走，忽然睁眼：“它笑了。”
齐小天的手指距铜环仅一寸。
血脉躁动，破书微微震颤。
门缝深处，灰雾忽然凝成一线，像瞳孔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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