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转得越来越快，张伟整个人猛地一震，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齐小天瞳孔一缩，死死盯着控制台中间那枚飞速旋转的齿轮——它不再发出刺耳的嗡鸣，而是开始剧烈震颤，每转一圈，就像在撞击某种看不见的屏障。
“心跳加快了！”齐小天突然抬头，声音发紧，“他的每一次心跳，齿轮就提速一次！这是反向刺激！”
胡一菲反应极快，短棍一扫，精准挑断了连接张伟和控制台的一段能量导管。青铜线路断裂的瞬间，红光四溅，空气中弥漫出一股焦糊味。导管断开后，齿轮转速稍稍慢了一瞬，但很快又加速起来。
“没用。”陈美嘉靠在唐悠悠肩上，脸色苍白，声音虚弱，“漏脉的气息……已经往下渗了。”
她颤抖着手指向地面：“不是流向机关，是往更深的地方去了。”
话音刚落，整个墓室猛地一晃！头顶碎石簌簌掉落，墙上几根毒箭被震了下来，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控制台爆发出刺眼的红光，符文像活了一样迅速蔓延，顺着裂缝爬上了天花板。齿轮发出最后一声尖锐的哀鸣，然后“咔”地一声——卡死了。
不是停了，是被撑到极限，强行锁住。
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曾小贤还昏迷着，手臂上的包扎处渗出血迹；张伟嘴角流出黑血，身体软软倒下，被唐悠悠一把扶住。齐小天死死盯着那枚停转的齿轮，却发现它的轴心还在微微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拼命想冲出来。
胡一菲握紧短棍，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空气变得又重又闷，呼吸都像吞沙子。她忽然察觉脚下传来一阵阵规律的震动——不是来自上方或墙壁，而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一下，又一下，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醒来。
“准备防御。”她低声命令，“靠墙站，伤员在中间。”
唐悠悠扶着陈美嘉退到角落，把昏迷的曾小贤推到前面挡着。她顺手捡起一根断掉的青铜杆，横在胸前。齐小天却没有后退，反而往前走了两步，眼睛直勾勾盯着墓道尽头那面巨大的石墙。
石墙上刻着古老的纹路，原本黯淡无光，此刻却泛起暗红色的微光。裂缝从顶部缓缓裂开，一道漆黑的缝隙向下延伸，像大地睁开了一只眼睛。黑雾从缝里涌出，不飘也不散，反而像液体一样流淌下来，在地上汇成一片不断扩大的阴影。
接着，脚步声响起。
一步，地面一震；第二步，牙齿发麻；第三步，齐小天发现自己手背上的血管竟跟着节奏跳动起来。
轰——！
石墙轰然倒塌！碎石四溅中，一个巨大的身影迈步而出。它全身覆盖着青铜鳞甲，甲片边缘锈迹斑斑，关节处嵌着黑色晶石，走动时发出金属摩擦的嘶哑声。它的头几乎顶到了穹顶，脸模糊不清，只有一双赤红的眼睛亮得吓人，像熔炉里的火，冷冷扫过众人。
齐小天脑中闪过壁画上的画面——那个披甲持戟的巨人，腰间刻着四个字：“镇墓·霸王”。
“不是粽子……”他喃喃道，“是守墓人变成的！”
霸王仰头怒吼！
声浪如风墙扑来，齐小天胸口一闷，喉头一甜，耳朵瞬间炸裂，温热的血顺着耳廓流下。胡一菲单膝跪地，靠短棍插进地面才稳住身子；唐悠悠抱着陈美嘉和曾小贤，三人被震得撞上岩壁；齐小天踉跄后退，手机残骸脱手飞出，撞在控制台上弹落在地。
张伟在余波中又吐了一口黑血，彻底昏死过去。
霸王缓缓低头，目光锁定齐小天。它抬起右臂，掌心向上，一块刻满符文的青铜牌从黑雾中浮现，悬浮在它手掌上方。牌面中央有个凹槽，形状……竟然和齐小天手里那本破书的封皮一模一样。
“它要书。”齐小天抹了把嘴角的血，低声说。
胡一菲撑着地面站起来，重新握紧短棍，目光迅速扫过霸王的关节。那些晶石正以固定频率闪烁，每次闪动，周围的空气都会扭曲一下。
“它吼完之后动作变慢了。”齐小天突然压低声音，“刚才那一吼，抬手用了三秒。”
胡一菲点头，不动声色地调整位置，悄悄对准霸王右膝外侧的关节。
唐悠悠强忍耳鸣，突然大声喊：“你再吼一句试试？我可是影帝级演技！”
霸王转头看她，红眼微眯。
唐悠悠咽了口唾沫，手紧紧攥着青铜杆，却咧嘴笑了：“来啊！让我看看你的表情管理有没有进步！”
齐小天居然在这时候笑出了声。笑声很短，但在死寂的墓室里格外清晰。
这一笑，好像撕开了压抑的气氛。
齐小天迅速冷静下来，盯着霸王托着牌子的手：“它想要归位者的信物……但它不敢靠近我们。”
“为什么？”唐悠悠问。
“因为书不在它手里。”齐小天低声说，“它需要活着的归位者开启最终封印，不能杀我。”
胡一菲眼神一凛：“所以它不会全力攻击。”
霸王缓缓迈出一步，地面再次震动。它没有动手，而是将青铜牌高高举起，牌上的符文一个个亮起，形成一道螺旋状的光流，直冲穹顶。整个机关房开始共振，墙上的符文全部激活，红光交织成网。
齐小天突然意识到什么：“它不是在攻击……是在启动系统。”
陈美嘉虚弱地开口：“能量方向变了……它在调用深层墓力。”
“那就别让它完成。”胡一菲低声道，短棍横握，身体前倾，随时准备出击。
霸王双臂展开，正要继续施法。就在这时，齐小天突然抓起地上的手机残骸，狠狠砸向控制台底部断裂的导管接口！
火花四溅！
卡死的齿轮猛地倒转半圈，发出刺耳的刮擦声。霸王的动作一顿，眼中红光忽明忽暗。
机会！
胡一菲瞬间暴起，短棍抡圆，狠狠砸向霸王右膝外侧的晶石！“砰”地一声，晶石崩裂，黑雾从裂缝喷出。霸王右腿一弯，第一次显出不稳的迹象。
齐小天趁机扑向张伟，一把扯下他胸前的玉佩——就是公寓门禁卡挂绳上的那个小装饰。他迅速把玉佩塞进控制台断裂的接口，利用金属触点强行接通电路。
控制台的灯光忽明忽暗，竟短暂恢复了一些功能。屏幕上跳出几行残缺的文字：【核心协议未授权】【外部指令注入失败】【启动应急扰频】
霸王低吼一声，左臂挥动，一道黑气如鞭抽来。胡一菲翻滚躲避，左肩还是被擦中，衣服撕裂，皮肤迅速泛紫。
唐悠悠举起青铜杆，冲霸王大喊：“看这边！你这动作太僵了！重来一遍！”
霸王转向她，双眼红光暴涨。
齐小天盯着屏幕，发现玉佩传导的电流正在干扰霸王的能量频率。他立刻拆下手机电池，贴在玉佩背面，增强输出。
屏幕闪出新提示：【扰频成功】【目标同步率下降至47%】
霸王的动作明显迟缓，每走一步，关节处的晶石都在不稳定地闪烁。
胡一菲喘着气站稳，抹去嘴角血迹，短棍拄地。她看着霸王，又看向齐小天：“还能撑多久？”
齐小天摇头：“不知道。但只要它还想完成仪式，就不会拼命。”
霸王缓缓抬起双臂，再次凝聚能量。黑雾在头顶盘旋，形成漩涡。地面震动越来越快，控制台不断跳出错误代码。
唐悠悠扶着陈美嘉，小声问：“你说……它要是听见《爱情买卖》会不会直接死机？”
陈美嘉虚弱一笑：“你敢唱，它可能先杀了你。”
齐小天盯着屏幕，突然发现玉佩的信号出现波动。他低头一看，张伟的手指正在轻微抽搐，虽然气息微弱，但漏脉仍在扩散。
“糟了。”他低声说，“它在借张伟的身体重新建立连接。”
胡一菲立刻明白：“切断接触！”
齐小天伸手去拔玉佩，指尖刚碰到金属——
轰！！！
整个墓室剧烈一震！
控制台屏幕炸裂，玉佩化为粉末，电流中断。霸王双眼红光暴涨，头顶黑雾漩涡猛然压缩，化作一道漆黑光柱，直射穹顶！
裂缝骤然扩大，露出其后深不见底的黑暗通道。
霸王缓缓低头，视线再次锁定齐小天，右臂缓缓抬起，五指张开，做出一个清晰无比的手势——
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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