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少女的声音平铺直叙,没有一丝波澜。
她低头瞥了一眼脚下瘫软的躯体,仿佛在评论一幅画得不太成功的素描。说完,她将那块边缘沾染着暗红色血迹与脑浆的画板,重新抱回怀里,用一种近乎珍视的姿态护着。画板的帆布表面,因为刚刚那极致的暴力撞击,已经微微凹陷,但她似乎毫不在意。
那份超乎寻常的镇定,让胡同里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何雨柱的心跳还在胸腔里狂乱地冲撞,肾上腺素带来的战栗感尚未从四肢末端褪去。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蹲下身,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探向那敌特的颈动脉。
没有搏动。
他又将手指移到对方的鼻下。
没有气息。
一股冰冷的、混杂着血腥与尘土的气息,证明着一个生命的彻底终结。
直到这一刻,何雨柱才真正地松懈下来,紧绷的背脊肌肉终于放松,吐出一口压抑许久的浊气。他站起身,望向眼前的少女,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汇成一句发自肺腑的话。
“谢谢你。”
少女的眼睫很长,闻言只是轻轻一掀,那双清冽的眸子瞥了他一眼,目光里带着一种天生的疏离感。
“不用。”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
“我也是自卫。”
她叫秦书瑶。
何雨柱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却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感谢的话语显得苍白无力,任何多余的关心又似乎会唐突了她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冷静,果决,强大。
她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刃,锋芒毕露,却又被包裹在名为“疏离”的刀鞘之中。这与他记忆中,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孩都截然不同。
“不能让现场被破坏了。”
秦书瑶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将他从短暂的失神中拉回现实。
何雨柱立刻反应过来。
没错,这里是案发现场,一个敌特分子死亡的现场,任何细节都可能成为重要的线索。
就在他思索着该如何保护现场时,秦书瑶已经有了动作。她将画板小心地靠在墙边,然后从那个半旧的画具包里,拿出了一卷用来捆绑画卷的粗麻绳。
绳子很结实,泛着草木的干燥气息。
“搭把手。”
她没有看他,只是将绳子的一头递了过来。
“好。”
何雨柱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上前接过。
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交流,动作却流畅得如同排练过无数次。
她负责递送绳索,精准地判断出需要的长度。
而他,则用一种异常专业且利落的手法,将那已经死透的敌特的手脚牢牢捆住。他打的不是普通的死结,而是一种越挣扎就会越紧的特殊绳结,确保万无一失。
这诡异的默契,让两人之间的空气都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化学反应。
就在他们刚刚处理好尸体,将麻绳的末端打上最后一个牢固的绳结时,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从胡同口由远及近,打破了这死寂的宁静。
是秦解放。
他不放心何雨柱一个人追出来,终究还是带着两名公安同志找了过来。
当他们三人转进胡同,手电筒的光柱撕开昏暗的瞬间,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钉在了原地。
一个男人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躺在地上,手脚被粗麻绳捆得结结实实,他的太阳穴处是一个触目惊心的凹陷,死状凄惨。
尸体旁边,站着一对神色平静得不像话的少男少女。
少女的个子不算高,身形纤细,怀里抱着一个画板,画板的一角,暗红色的血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
少年则站在她身侧,表情沉稳,眼神清明,完全不像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搏杀的样子。
这画面,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诡异冲击力,让见惯了各种场面的公安同志都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柱子!你没事吧?”
秦解放最先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何雨柱的胳膊,上下打量着,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关切。
“秦叔,我没事。”
何雨柱摇了摇头,他的声音冷静得让秦解放都感到陌生。
他没有丝毫慌乱,面对两名脸色凝重的公安同志,他开始冷静而条理清晰地进行汇报。
从如何在街头遭遇地痞挑衅,到如何敏锐地发现敌特的异常举动,再到之后的追击、搏斗,以及最后,与秦书瑶如何联手,一击制敌。
整个过程,他叙述得详略得当,逻辑清晰,没有半分添油加醋,也没有丝毫少年人的惊慌失措。
两名公安同志听得目瞪口呆。
他们的目光在地上那个被画板一击毙命的敌特,和眼前这两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甚至有些过分好看的少男少女之间来回移动。
一个,用几块牛肉干就砸晕了持刀的劫匪。
另一个,用一块画画的板子,就精准地砸碎了敌特的太阳穴。
这俩孩子……是哪路神仙下凡渡劫来了?
其中一个年轻些的公安同志,看着两人之间那种无需言语的站位和默契,忍不住压低声音,对着身边的老同事嘀咕了一句。
“这配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口子呢。”
声音虽小,但在死寂的胡同里,却清晰得如同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空气,瞬间凝滞。
何雨柱和秦书瑶几乎是同时侧过头,对视了一眼。
在那双清澈又冷冽的眼眸深处,他看到了一丝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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