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菜的成功，让何雨柱在后厨的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些原本充满怀疑和轻蔑的目光，如今只剩下了敬畏和好奇。
再没人敢对他指手画脚，甚至他走到哪里，都有人主动上来帮他递盘子，擦灶台，态度恭敬得像是对待自己的祖师爷。
胖总管更是躲在角落里，用袖子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大气都不敢出。
何雨柱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他再一次走到了那个破筐前，拿起了那块被人嫌弃的，略带酸味的豆腐。
这便是他要做的第二道菜——锅塌豆腐。
这是一道鲁菜经典，看似简单，实则极度考验厨子对火候和调味的把控能力。
在场所有人，包括那个胖总管，都会做这道菜。
但他要做的是一道他们见所未见，吃所未吃的锅塌豆腐。
他先是命人取来一个笼屉，将豆腐置于其上，用中火略蒸了片刻。
热气蒸腾，逼出了豆腐中多余的水分，更重要的是，带走了那股令人不悦的酸味。蒸过的豆腐，质地也变得更加紧实。
-“拿鸡蛋来。”他头也不抬地吩咐道。
旁边的伙夫赶紧从灶上翻出一个仅有的鸡蛋，双手捧着递了过来。
何雨柱单手接过，在碗沿轻轻一磕，蛋清蛋黄完美地落入碗中，没有一丝蛋壳碎屑。他用筷子飞速搅打，很快就成了一碗细腻的蛋液。
紧接着，他拿起那块蒸好的豆腐，菜刀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
刀光闪动，只听得“刷刷”几声轻响，一块完整的豆腐已经被精准地切成了厚薄均匀、大小一致的方块，码放得整整齐齐，像一队等待检阅的士兵。
他将豆腐块依次放入蛋液中，轻轻晃动，让每一面都均匀地裹上了一层薄薄的蛋浆。
准备工作完成。
他走到烧着果木的灶台前，掂了掂那口洗刷干净的铁锅，感受着锅柄传来的重量和温度。
热锅，冷油。
当油温升至七成热，冒起第一缕青烟时，他将裹好蛋液的豆腐块，一片接一片地沿着锅边滑入。
-“刺啦——！”
豆腐入锅的瞬间，蛋液迅速凝固，一股浓郁的蛋香味伴随着热油的香气，轰然炸开。
何雨柱不疾不徐，单手持勺，手腕只是轻轻一抖，锅里的豆腐块就像是听到了号令一般，齐齐翻了个身。
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块豆腐破损，没有一滴油溅出锅外。
周围的厨子们看得眼都直了，不少人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这一手掂勺的功夫，没有十年以上的功力，根本做不出来。
很快，豆腐的两面都被煎至金黄焦香，外皮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脆壳。
就在这时，何雨柱动了。
他另一只手飞快地拿起酱油、盐、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粉末，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在旁边的一只小碗里飞速调出了一碗芡汁。
随即，他将芡汁“哗”地一下淋入锅中，滚烫的铁锅瞬间激起了一阵更猛烈的白雾和香气。
不等香气散尽，他抄起一旁的锅盖，严丝合缝地盖在了锅上。
-这是“锅塌”技法的精髓所在——利用锅里剩余的热力和蒸汽，将调味汁的味道在最短的时间内“塌”入豆腐的内里。
这个过程，多一秒则老，少一秒则不入味。
整个后厨，再一次陷入了极致的安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那口被锅盖封印住的铁锅，仿佛能透过锅盖，看到里面正在发生的惊人变化。
-“咕嘟…咕嘟…”
锅里传来汤汁收紧的微弱声响。
何雨柱耳朵微动，眼神一凝。
-“好了。”
他吐出两个字，伸手揭开了锅盖。
开盖的瞬间，一股前所未有、浓郁到了极点的复合香气，如同被禁锢已久的猛兽，喷薄而出！
酱香，蛋香，豆腐的豆香，还有一丝丝果木的清香，完美地交织在一起，霸道地冲刷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嗅觉神经。
只见锅里的汤汁已经完全收干，每一块金黄的豆腐块上都均匀地包裹着一层亮晶晶的芡汁，不见一滴多余。
菜品再次被侍者小心翼翼地呈上。
这一次，后厨里的等待没有持续太久。
没过几分钟，前厅的方向，便猛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畅快淋漓的大笑。
-“好！好啊！”
这笑声中充满了惊喜和满足，正是曹操的声音！
所有厨子都竖起了耳朵，连大气都不敢喘。
笑声过后，是毫不掩饰的赞美，声音大得整个后厨都听得清清楚楚：
-“外酥里嫩，咸鲜可口！一块小小的豆腐，竟能做出如此惊为天人的味道！妙！妙极！”
称赞声刚落，曹操的声音便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急不可耐的兴奋：
-“赏！必须重重有赏！”
-“来人！让那个厨子，立刻！马上！过来见孤！”
最后那四个字，掷地有声，在整个丞相府的上空回荡。
“轰”的一声，后厨里炸开了锅。
胖总管听到“立刻来见孤”这句话，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肥胖的身体，“扑通”一声，瘫坐在了满是油污的地上，面如死灰。
他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而其他的厨子，看向何雨柱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那不再是敬畏，而是崇拜，是仰望神明般的崇拜。
何雨柱解下腰间那块充当围裙的麻布，随手扔在灶台上。
他在水盆里慢条斯理地洗了洗手，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仿佛刚刚做出那两道惊世骇俗的菜品，只不过是家常便饭。
在一众厨师敬畏、羡慕、嫉妒交织的复杂目光中，他昂首挺胸，跟着那名前来传令的侍者，一步一步，走出了这个已经被他彻底征服的厨房。
门外，是丞相府深邃的回廊，和那个即将决定他未来命运的当世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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