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热粥暖意?耳尖的红云
车灯劈开夜色,轮胎碾过积水的声音像在倒放一段卡顿的视频。
我盯着前方那扇还亮着灯的窗,手指搭在空调旋钮上没动。保温桶搁在副驾,空碗底朝天扣着,一圈粥渍留在纸巾上,像谁画歪的句号。
手机静了。
可我知道,刚才那条匿名短信烧在我脑子里——【她妈周三早上坐你车,从没提过有个主播女儿】。
赵淑兰不知道宋知夏是谁?还是……装不知道?
我没往下想,脚松刹车,车子缓缓滑进家属区支道。
二楼灯光还在,窗帘缝隙透出暖黄,像是有人守着不肯睡。
刚停稳,后视镜里忽然闪过一道粉。
樱花粉。
极淡,却稳稳浮在赵淑兰锁骨上方,随着她呼吸轻轻起伏。
我指尖一紧。
不是心动曲《月光》,这次是另一首——肖邦的《夜曲》,旋律低回绵长,像有人把情绪藏进袖口,却不小心漏了线头。
她低头看着空碗,嘴角微微翘了一下,耳尖突然红了。
那种红,不是发烧,也不是酒意,是被人递了热粥、说了句“习惯带两份”之后,猝不及防涌上来的温度。
她舀最后一勺时手抖了一下,我没看她脸,但后视镜里,那抹粉色晃得厉害。
“这粥……”她声音轻下来,“比我闺女煮的好吃。”
我嗯了一声,没接话。
她也没等我回应,只是把碗轻轻放回保温桶,盖好。
“她小时候胃也弱。”她说,“总说饿,可我不在。”
我握方向盘的手不动,心却沉了半拍。
她说“闺女”。
不是“女儿”。
一个称呼,像是隔着什么。
我又想起宋知夏直播时裹着星空睡袍的样子,声卡挂钥匙链上,说话带着滤镜笑:“今天带你们看城市心跳。”
她根本不知道她妈值夜班会饿到胃痛。
更不知道,这个每周三默默坐我车去医院的老护士,会在凌晨两点吃完一碗小米南瓜粥,然后耳尖泛红。
车内安静了几秒,《夜曲》还在响,比平时慢半拍,像故意拖住时间。
她忽然抬头,目光落在我后视镜上,又移开。
“您……闻得到消毒水味吗?”她问。
我摇头。
“那是我身上的。”她笑了下,低头抿嘴,“老职业病了,走到哪都带着味儿,连做梦都在冲洗手。”
她说完,发丝随动作滑下来一缕,车身微震,那缕头发扫过我下巴。
很轻。
像羽毛蹭过皮肤,留下一道看不见的痕。
我喉结动了动,手往下降车窗键按了一格缝。
夜风混进来,稀释了热气,也吹散了那点若有若无的触感。
她没察觉,只把银表往袖子里掖了掖,像是怕它反光。
“其实……”她顿了顿,“我闺女要是知道有人给我送饭,估计得骂我。”
“为什么?”
“她说我不懂照顾自己。”她苦笑,“可她自己熬夜直播,不吃晚饭,我能管吗?”
我沉默。
原来她们都知道对方在熬。
只是谁都不说破。
就像宋知夏藏起主播身份,赵淑兰瞒着胃痛值班,而我夹在中间,成了唯一一个看清所有裂缝的人。
《夜曲》还在耳边缠绕,钢琴音一个接一个落下,像在催什么。
我放缓车速,压过减速带,让车身轻轻颠一下。
音乐节奏被打断。
她抬眼看了看窗外,家属楼近了。
“到了。”我说,关掉空调,引擎声成了唯一背景。
她没动。
安全带还系着,手搭在门把上,像是等着我说点什么。
我没开口。
有些温暖,说得太多就烫人。
她终于解带,推门下车,脚步比来时轻了些,没踉跄,也没回头。
关门声落下,车里一下子空了。
我坐着没动,手还在方向盘上。
后视镜里,樱花粉已经褪去,只剩一点残影,像风吹过的涟漪。
《夜曲》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无声消散。
我伸手摸冲锋衣兜,薄荷糖还在。
没拆。
刚才那阵暖意来得太突然,像暴雨前的闷热,压得人不敢喘。
我掏出手机,翻到相册,找到昨夜截的图——宋知夏锁骨下的梵文刺青。
放大。
“知夏”二字,右下角确实歪了半毫米。
和她妈腕上的银表一样,都是没修好的细节。
我退出相册,打开录音文件夹。
那段无法删除的音频还在。
点开。
“你听得到人心,就别再假装看不懂感情。”
声音落定,钢琴曲没响。
但我知道,它换了调子。
不再是《月光》那样清冷试探,而是《夜曲》的缠绵低语。
有人对我心动了。
不是宋知夏。
是她妈。
一个三更半夜吃着陌生司机送的粥,耳尖泛红,发丝扫过我下巴的女人。
我锁车,车窗自动上升。
保温桶还在副驾。
我把它拎出来,顺手把空碗洗干净,倒扣在座椅上晾着。
转身要走,二楼那扇窗忽然暗了。
整栋楼陷入黑暗。
我站了几秒,发动车子。
车灯亮起,照向前方湿漉的路面。
导航提示下一单:锦绣花园南门。
乘客备注:【赶早班地铁,麻烦快一点。】
我看了眼时间。
三点零七分。
手指悬在接单键上。
没按。
雨又开始下了。
很小,打在车顶像有人轻轻敲玻璃。
我低头看副驾。
保温桶盖严实。
空碗倒扣着,残留水珠正顺着边缘滑落,在纸巾上拉出一道细线。
像眼泪还没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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