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岭铁矿的矿道里，煤油灯的光像颗摇曳的星子，把矿工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贴在潮湿的岩壁上。铁镐敲击矿石的“叮叮当当”声此起彼伏，混着矿工们粗重的呼吸，在幽深的巷道里撞出回音。周小栓背着半人高的矿石筐走在队尾，筐绳勒得他肩膀发红，留下两道深深的印子，可他脚步没敢慢半分——这是他第一次独立带组开采新矿段，怀里还揣着周山叔生前画的矿脉图，纸角都被汗水浸得发皱，他心里憋着股劲：一定要采出好矿，不能让叔失望，更不能拖老铁头造炮的后腿。
“小栓哥，你快来看！”前面的王小三突然停住脚，声音里带着慌，手里的铁镐还举在半空。周小栓赶紧放下矿石筐，快步走过去，刚靠近就觉得一股冷意扑面而来——眼前的岩壁泛着水光，他伸手摸了摸，指尖立刻沾了层湿冷的水珠，甚至能感觉到水正顺着矿缝往外出。他心里一沉，又拿起铁镐，轻轻往岩壁上敲了敲——“咚咚”的闷响，和之前敲实心矿石的脆响完全不同。
“糟了，是渗水！”周小栓的声音有点发紧，他想起老铁头说过，矿道渗水要是处理不及时，轻则淹了矿脉，重则塌矿伤人。“都别挖了！赶紧退到外面的安全区，把工具都带上！”他挥着手喊，矿工们也不敢耽搁，纷纷放下铁镐，扶着岩壁往后退。刚退出去五六步，就听见“哗啦”一声，岩壁上的水珠突然变成了细流，顺着矿缝往下淌，没一会儿就在地面积成了小水洼，浸得脚下的碎石都发滑。
“还好发现得早，”老矿工李大叔走过来，皱着眉盯着渗水的岩壁，他手里的矿灯晃了晃，照出岩壁上细小的裂纹，“我年轻时在唐山开矿，见过渗水没处理好塌矿的，三个兄弟都埋在里面了……这新矿脉要是塌了，咱们可就少了大半产能。”他的声音里满是惋惜，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矿灯的灯绳——谁都知道，现在基地造迫击炮缺钢材，这铁矿就是命脉。
周小栓没敢多等，抓起矿灯就往矿洞口跑，鞋跟踩在积水里溅起水花，裤腿湿了半截也顾不上。刚跑出洞口，就撞见龙战和苏明远迎面走来，龙战手里还拿着张图纸，上面画着矿道的规划路线。“龙司令！不好了！”周小栓跑得气喘吁吁，话都说不连贯，“矿洞深处渗水了，还、还发现了新矿脉分支，可水渗得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要塌！”
龙战的脸色立刻变了，他把图纸往苏明远手里一塞，跟着周小栓就往矿道里走。越往深处走，岩壁越湿滑，甚至能闻到一股泥土的腥气。他蹲下身，手指贴着渗水的岩壁摸了摸，又用指甲抠了块矿石——暗红色的矿石上泛着均匀的金属光泽，指甲划过还能留下浅痕。“是高纯度铁矿！”龙战眼睛一亮，转头对苏明远说，“这矿脉至少能让咱们的日产量翻一倍，绝不能丢！你立刻带一队战士，去拆鬼子废弃的炮楼，把里面的木板和铁丝都运过来，加固岩壁；再让人挑二十担干草木灰和黏土来，堵矿缝用。”
“好！我这就去！”苏明远转身就跑，脚步快得像阵风——他知道，这矿脉关系到迫击炮的量产，要是没了矿石，兵工厂就得停工，下次打鬼子的碉堡，兄弟们又得靠命去拼。
矿工们很快动了起来。李大叔领着几个老矿工，用铁铲在矿道一侧挖排水沟，沟要挖半尺深，还要顺着矿道的坡度往洞口倾斜，这样水才能自然流出去。他一边挖一边教年轻矿工：“沟底要铲平，别留坑，不然水积在里面还得渗回岩壁。”王小三学得认真，铁铲不够用，就用手扒土，指甲缝里都嵌满了泥，却没喊一声累。
周小栓则拿着周山叔留下的矿脉图，对照着新矿脉的走向，用白粉笔在岩壁上画边界。他蹲在地上，每画一笔都要反复比对——图上标注“暗红色矿石带为富矿，浅红色为贫矿”，他就用矿灯照着岩壁，一点一点看矿石颜色，生怕画偏了浪费资源。“小栓哥，你看这块矿石！”王小三拿着块拳头大的矿石跑过来，矿石在灯光下泛着亮，“比咱们之前采的都好，老铁头师傅用这矿炼钢，肯定能造更结实的炮管！”
周小栓接过矿石，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突然想起老铁头前几天说的话：“你叔当年在的时候，炼的钢能顶住鬼子的穿甲弹，现在你采的矿，将来也要炼出这样的钢，炸得鬼子没处躲。”他握紧矿石，往矿脉边缘轻轻敲了一下，心里默念：“叔，我一定能采出好矿，帮着基地打跑鬼子。”
可麻烦很快就来了。排水沟挖到一半，岩壁的渗水量突然变大，水流顺着沟壁往矿道里漫，刚铺好的木板瞬间就泡在了水里，甚至能听到木板“吱呀”的响声。“这样堵不住！得用草木灰和黏土混合了填缝！”李大叔急得直跺脚，他抓起一把草木灰，往渗水的矿缝里塞，可草木灰一沾水就散了，根本起不了作用。
“大家把草木灰和黏土按三比一混，加点水揉成团！”龙战的声音传来，他已经带着战士们扛着草木灰和黏土赶了过来。矿工们立刻围过来，徒手把草木灰和黏土混在一起，水加得不多不少，刚好能揉成不松散的泥团。周小栓蹲在最窄的矿缝前，因为矿缝太细，他干脆趴在地上，把泥团搓成细条，一点一点往缝里填，额头的汗滴在泥里，晕开一小片湿痕，脸上沾了泥也没顾上擦。战士们也跟着帮忙，有的递泥团，有的用矿灯照明，每个人的手上都沾着灰和泥，却没人抱怨——他们都知道，这矿道里的每一块矿石，将来都是打鬼子的武器。
太阳落山的时候，渗水终于被控制住了。排水沟里的水顺着坡度缓缓流向洞口，在洞口汇成一小股溪流；新矿脉的边界也用白粉笔标得清清楚楚，足足比原来的开采区大了一半，矿灯照过去，能看到成片的暗红色矿石，让人心里踏实。龙战站在矿道入口，看着矿工们扛着装满矿石的筐子出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有的还哼起了小调。“李大叔，”龙战走过去，拍了拍李大叔的肩膀，“明天再从村里调二十个民夫来，咱们分两班倒，白天采新矿脉，晚上运矿石，争取三天内把第一批矿石送到兵工厂。”
“放心吧龙司令！”李大叔笑得露出缺了颗牙的嘴，手里的矿灯晃得更亮了，“有这好矿，别说两班倒，就是不睡觉，咱们也得把矿石采出来！老铁头还等着炼钢造炮呢，可不能让他等急了。”
周小栓拉了拉龙战的衣角，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龙司令，我、我想跟着老铁头师傅学炼钢。”他抬起头，眼里满是期待，“我采了矿，还想看着它们变成炮管，看着咱们的迫击炮炸掉鬼子的碉堡。”
龙战摸了摸他的头，眼里带着笑：“好啊，等铁矿这边稳定了，我就跟老铁头说。你是个肯学肯干的好苗子，将来肯定能成大器。”
就在这时，龙战的脑海里响起清晰的系统提示音：【成功解决矿洞渗水隐患，拓展新矿脉开采规模，铁矿日产矿量提升100%，解锁“高效采矿模块”（含矿脉探测、排水加固方案）；救国点数+40。系统提示：基地钢铁产能满足迫击炮量产需求，可启动重机枪研发前置准备】
消息传到兵工厂时，老铁头正带着徒弟们打磨炮管。他手里的锉刀在炮管上反复滑动，火花溅在地上，留下点点火星。听说新矿脉能让日产量翻一倍，他手里的锉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也顾不上捡，抓起旁边的矿灯就往铁矿跑。刚到新矿脉前，他就蹲下身，拿起一块矿石，用牙咬了咬——矿石上留下浅浅的牙印，他立刻笑了，拍着大腿喊：“好矿！真是上等的好矿！有了这矿，咱们不仅能批量造迫击炮，还能琢磨着重机枪！鬼子的九二式重机枪，咱们也能造出来，比他们的还好用！”
当天晚上，铁矿里灯火通明。马灯挂在岩壁上，一排接一排，把矿道照得像白天。矿工们分了两班：一班在矿道里凿矿石，铁镐敲得“叮叮”响；一班在洞口运矿，民夫们也主动来帮忙，有的抬矿石筐，有的清理排水沟，连阿花嫂都带着几个妇女，提着保温桶来送热汤，“大家辛苦了，喝碗热汤暖暖身子，别冻着！”
周小栓没去休息，他跟着李大叔在矿道里学看矿脉走向。李大叔拿着矿灯，照在岩壁上：“你看这矿石的纹路，顺着纹路凿，就能采出大块的矿，还不容易伤矿脉。”周小栓认真地听着，手里拿着小本子记下来，矿灯的光映着他的侧脸，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亮。
龙战站在矿洞口，望着里面忙碌的身影，听着此起彼伏的敲击声，心里满是希望。夜风卷着矿石的腥味吹过来，他仿佛已经看到：兵工厂里，老铁头带着徒弟们炼出通红的钢水，浇铸成一根根炮管；操场上，战士们扛着新造的迫击炮和重机枪，列着整齐的队伍；战场上，鬼子的碉堡被炮弹炸得粉碎，兄弟们举着枪，喊着“把鬼子赶出中国”的口号，向着胜利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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