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代县笼罩在淡青色的薄雾中，日军冬季扫荡留下的残垣断壁在雪光映衬下格外醒目。西门内原本繁华的商业街成了一片瓦砾，半塌的铺面里还嵌着日军炮弹的弹片，几位老人正用冻得通红的手捡拾能用的木料，嘴里念叨着“这是王掌柜的杂货铺，去年还在这儿给娃买过糖”。龙战裹着打了补丁的棉袄站在街口，靴底踩碎结冰的瓦砾，身后跟着马大牙和林墨，三人手里都拎着铁锨——今天是全城重建的第一天，联军战士和百姓要一起清理废墟。
“司令，这边发现了三具战士遗体，都穿着咱们的军装！”一名治安队队员在瓦砾堆后大喊。龙战立刻跑过去，只见三名战士相互依偎着倒在墙角，胸前的弹孔还凝着黑紫色的血，其中一人手里还攥着半截步枪，枪托上刻着“杀鬼子”三个歪歪扭扭的字。马大牙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擦去战士脸上的灰尘，突然哽咽道：“这是三排的小李，上次雪夜奔袭时还跟我要过烟抽……”
龙战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他想起冬季扫荡最激烈时，小李带着两名新兵死守西门城楼，用手榴弹击退了日军三次冲锋，最后弹尽粮绝才被炮弹炸飞。“找块干净的白布裹好，单独安葬在烈士陵园，墓碑上要刻清楚他的名字和事迹。”龙战沉声道，“所有牺牲的战士都要登记造册，他们的家属每月多领三十斤粮食，孩子上学全免费。”
清理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联军战士们分成小组，用撬棍撬开断裂的房梁，百姓们则跟在后面捡拾砖石——这些完好的青砖要用来修复城墙。阿强妈带着妇女队在废墟旁支起了大锅，锅里煮着红薯和野菜，蒸汽氤氲中飘着淡淡的香气。“战士们，歇会儿吃点热的！”她舀起一碗红薯汤递给马大牙，“多亏你们守住了城，不然咱们这些人早就成了日本鬼子的刀下鬼了。”
城墙根下，老铁头正带着徒弟们修复被日军炸塌的垛口。他们用缴获的日军钢材做支架，再用青砖和糯米灰浆砌筑——这种古法工艺还是周山生前教给老铁头的，说是“能让城墙抗住炮弹轰”。“师父，这钢材够硬，比咱们自己炼的强多了！”狗剩举着一把钢凿喊，手里的钢材正是从日军坦克残骸上拆下来的。老铁头捶了捶腰，望着城墙上“还我河山”的标语说：“等开春了，咱们再给城墙加道马面，下次日本鬼子再来，让他们有来无回！”
正午时分，学堂的方向传来了孩子们的读书声。龙战循声走去，只见学堂的屋顶已经修好，新铺的茅草上还压着石块防风吹，林墨正站在土坯搭成的讲台上，教孩子们写“抗”“战”两个字。“‘战’字左边是‘占’，右边是‘戈’，意思是拿起武器保卫家园！”林墨握着一个小男孩的手写字，男孩的父亲是牺牲的战士，袖口还别着小白花。
“林秘书长，公告贴出去了吗？”龙战走进学堂，墙上已经挂起了新糊的白纸，上面贴着牺牲战士的名单。林墨点点头，递过来一张誊写工整的公告：“已经印了五十份，贴遍了全城的街口。上面写着牺牲的120名战士的名字，还有咱们的抚恤政策。”龙战看着公告末尾“为牺牲烈士报仇，誓将日本鬼子赶出华北”的标语，满意地说：“再加一句，明天上午在烈士陵园举行追悼会，全城百姓都能参加。”
医院里更是一片忙碌。苏婉清带着女子救护队的队员们给受伤的百姓换药，赵磊医生正在给一名断腿的战士做接骨手术。手术室外，几名百姓提着篮子在等候，里面装着鸡蛋和红糖——这是他们家里最珍贵的东西。“苏医生，您也歇会儿吧，这都忙了一上午了。”王大娘端着一碗热姜汤走进来，看着苏婉清布满血丝的眼睛心疼地说。苏婉清接过姜汤喝了一口，笑着说：“没事，等伤员们都好了，我再好好休息。”
傍晚时分，老烟枪带着炊事班的人推着餐车走街串巷，给还在清理废墟的战士和百姓送热汤。餐车上的大锅里煮着羊肉汤，飘着浓浓的香气，这是昨天从日军溃兵那里缴获的羊。“都来喝碗热汤暖暖身子！”老烟枪用勺子敲着锅沿喊，“明天咱们就开始修农具，开春了还要种地呢！”战士们和百姓们围着餐车，手里捧着粗瓷碗，热气模糊了脸庞，却挡不住眼里的笑意。
龙战站在城楼上，看着城内渐渐升起的炊烟，耳边传来孩子们的读书声和百姓的笑语。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上面是牺牲战士的名单，每一个名字都被他用红笔圈了起来。“放心吧，兄弟们，代县很快就会恢复原样，而且会比以前更好。”龙战轻声说着，将名单贴身收好。这时，陈默带着几名八路军战士走上城楼，笑着说：“龙司令，重建工作进展不错啊！我们那边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就等你的反攻计划了。”龙战转过身，望着太原的方向，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明天追悼会结束，咱们就开作战会议，打太原外围，给日本鬼子点颜色看看！
代县自治政府的会议室里，炭火盆烧得正旺，映得墙上的地图通红。龙战、陈默、刘大疤瘌、林墨、马大牙等人围坐在长条桌旁，桌上摊着一张巨大的太原外围据点分布图，上面用红笔圈着十几个黑点——这些都是日军的据点，其中以小店镇的据点最为坚固。
“根据侦查员传回的情报，太原城内有日军两个联队驻守，外围有六个据点，像钉子一样钉在太原周边。”林墨指着地图上的黑点说，“其中小店镇据点位于太原城南，是日军的重要补给站，驻守着一个大队的兵力，还有三门九二式步兵炮，防御工事非常坚固。”她顿了顿，又指着地图北侧说：“阳曲镇据点在太原城北，由伪军驻守，战斗力较弱，咱们可以先从这里下手。”
刘大疤瘌挠了挠头，指着小店镇的位置说：“这个据点我知道，当年我还在伪军里的时候，去过一次。据点四周挖了三米深的壕沟，里面灌了水，现在天寒地冻，都结成冰了，不好突破。而且据点里的日军指挥官叫宫本，是个狠角色，当年杀了不少咱们的同胞。”马大牙拍着桌子站起来：“管他什么宫本狗本，咱们用榴弹炮轰开他的大门，冲进去把日本鬼子全宰了！”
陈默摆了摆手，示意马大牙坐下：“马连长别急，咱们不能蛮干。日军的补给线主要靠小店镇，要是咱们打垮了小店镇，太原城内的日军就会断粮，到时候他们就会不战自乱。不过宫本这个人我也听说过，他很擅长防御，咱们得想个周全的办法。”龙战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铅笔，在地图上画了两条线：“我计划兵分两路，联军主力攻打小店镇，八路军攻打阳曲镇，同时派一支轻装小队袭扰日军的粮道，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
“我同意龙司令的计划！”陈默笑着说，“我们八路军已经准备好了，明天一早就出发，攻打阳曲镇。我会派一个营的兵力配合联军袭扰粮道，保证让小店镇的日军得不到任何补给。”刘大疤瘌也站起来表态：“我带伪军兄弟们打先锋，我们熟悉据点的地形，知道哪里的防御最薄弱。上次打代县的时候，我就跟宫本交过手，这次一定要报仇雪恨！”
龙战看着众人士气高昂，满意地说：“好！那咱们就分工明确。马大牙，你带重机枪连和榴弹炮连，负责火力压制，一定要轰开小店镇的大门；刘大疤瘌，你带伪军兄弟们从据点东侧的缺口突破，那里的壕沟比较浅，容易通过；二愣子，你带侦查队提前摸清日军的火力点，给榴弹炮连指引目标；陈默团长，阳曲镇就交给你们了，要是遇到困难，随时用无线电联系我们。”
会议结束后，各部队立刻开始准备。兵工厂里，老铁头带着徒弟们给榴弹炮加装保温套，防止在低温下出现故障；二愣子带着侦查队检查装备，将防冻手榴弹和防滑鞋分发给每个战士；苏婉清带着女子救护队收拾医疗用品，准备随时救治伤员。夜色渐深，代县城内却灯火通明，战士们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反攻做着最后的准备。
龙战独自留在会议室里，看着墙上的地图，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这次攻打太原外围据点，是联军从防御转向进攻的关键一战，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突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林墨端着一碗热粥走进来：“司令，还没休息啊？喝碗粥暖暖身子吧。”龙战接过粥，喝了一口，笑着说：“谢谢你，林秘书长。你说，咱们这次能打赢吗？”林墨坐在他对面，认真地说：“肯定能打赢！咱们有这么多英勇的战士，还有百姓的支持，日本鬼子必败无疑。”
就在这时，无线电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滴滴声。林墨立刻走过去，戴上耳机听了一会儿，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司令，是八路军的联络员发来的情报，日军从太原派出了一支运输队，明天上午会经过小店镇西侧的山谷，给据点送粮食和弹药。”龙战眼睛一亮，站起来说：“太好了！这真是天助我也。二愣子，立刻带侦查队去山谷设伏，一定要把这支运输队抢下来！”
二愣子接到命令后，立刻带着侦查队出发了。雪地里，战士们穿着白色伪装服，踩着防滑鞋，悄无声息地向山谷摸去。二愣子趴在雪地上，用望远镜观察着山谷的地形，对身边的战士说：“你们在这里设伏，等运输队进入山谷后，先炸掉首尾两辆卡车，把他们困在里面。我带几个人绕到山谷后面，防止他们逃跑。”战士们齐声领命，开始在山谷两侧埋设地雷，搭建掩体。
第二天一早，太阳刚升起，山谷外就传来了卡车的引擎声。二愣子握紧了手里的步枪，看着日军的运输队慢慢进入山谷——一共有五辆卡车，前面两辆是卫兵，后面三辆装着粮食和弹药。“打！”二愣子大喊一声，率先扣动扳机，子弹击中了第一辆卡车的司机。与此同时，两侧的战士们也发起了攻击，地雷爆炸声、枪声、喊杀声在山谷里回荡。
日军的卫兵立刻跳下车，举着步枪反击，但他们根本不是联军战士的对手。二愣子带着人从后面包抄过来，日军腹背受敌，很快就溃不成军。不到半个小时，战斗就结束了，联军缴获了五辆卡车的粮食和弹药，还俘虏了二十多名日军士兵。二愣子看着满车的物资，笑着说：“这下好了，咱们攻打小店镇的弹药和粮食都充足了！”他立刻用无线电向龙战报告，龙战接到消息后，下令各部队立刻出发，攻打太原外围据点的战斗正式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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