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国皇宫，静心苑。
柳云烟坐在窗边的梨花木椅上，指尖轻轻摩挲着腕间的柳家玉佩——那是她穿越时唯一带在身上的东西，此刻玉佩的凉意透过布料传来，却压不下她心头的焦灼。窗外的玉兰花谢了满地，几个侍卫守在院门口，腰间佩刀泛着冷光，明晃晃地昭示着她“软禁”的处境。
三天前，她在泽秀书院给孩子们讲完《论语》，刚走出院门就被皇宫的人“请”了进来。皇上没见她，只派了太监传口谕，让她“暂住”静心苑，配合宫里查清“水镜秘事”。柳云烟心里清楚，所谓的“水镜秘事”，就是她偶然间对慕容砚提起的、能映照时空裂隙的水镜——那是她在一本前朝古籍里看到的记载，本以为只是传说，却不知怎么传到了皇上耳朵里。
“柳姑娘，陛下请您去御书房。”门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柳云烟起身，理了理身上的素色襦裙，跟着太监穿过长长的宫道。御书房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皇上坐在龙椅上，脸色沉得像块乌云，旁边站着几位大臣，眼神里满是探究与警惕。
“柳云烟，”皇上的声音带着威严，“朕听说，你知道能开启时空裂隙的法子？”
柳云烟垂眸，语气平静：“陛下，臣女只是在古籍中见过‘水镜’的记载，说它能映照异世，却从未听说有开启时空裂隙的法子。”
“你还想狡辩？”皇上猛地拍了下龙案，茶杯里的茶水溅了出来，“朕已经查过了，你并非寅国人士，而是从异世而来。那水镜既能让你过来，自然也能让别人过去——朕要你把法子交出来！”
柳云烟心头一震。皇上竟连她穿越的事都知道了，想来是有人在暗中递了消息。她抬眼看向皇上，眼神里没有惧意，只有坦然：“陛下，臣女确实来自异世，但穿越之事纯属意外，我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回去，更别提什么‘法子’了。水镜只是古籍传说，臣女从未见过实物，实在无法帮陛下。”
“放肆！”皇上怒喝一声，“来人，把她带下去，好好‘劝劝’她！”
两名侍卫立刻上前，伸手就要抓柳云烟的胳膊。就在这时，御书房的门突然被“砰”地踹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慕容砚站在门口，一身玄色劲装染着暗红的血迹，头发有些散乱，眼神猩红得吓人，手里还握着一把带血的长剑，显然是刚经历过一场厮杀。
“谁敢动她？”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带着一股嗜血的狠厉，与平日冷面的二皇子判若两人。御书房里的大臣们吓得连连后退，皇上也惊得站了起来，指着他怒喝：“慕容砚！你竟敢带兵闯宫？！”
柳云烟的心猛地一揪。她认得这个状态的慕容砚——是他的嗜血人格。上次他因阿木玉佩头痛时，也曾露出过这样的眼神，只是此刻的他，更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浑身散发着“谁敢靠近就杀谁”的气场。
慕容砚没有理会皇上，目光直直落在柳云烟身上，猩红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又被狠厉取代。他一步步走进御书房，长剑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侍卫们想上前阻拦，却被他一剑劈开，剑锋擦着侍卫的肩膀划过，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慕容砚！你想造反吗？！”皇上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再靠近——他知道慕容砚的嗜血人格一旦触发，连自己人都杀，此刻他又带着兵闯宫，显然是豁出去了。
慕容砚走到柳云烟身边，伸手将她护在身后，长剑指向皇上，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陛下，她是我的人。你若想动她，先过我这关。”
“你的人？”皇上冷笑一声，“慕容砚，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她是异世之人，身上藏着未知的秘密，留着她就是隐患！朕是皇帝，寅国的一切都该由朕掌控！”
“掌控？”慕容砚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嘲讽，“陛下想要的，不过是那所谓的‘穿越之法’，想借它巩固皇权，甚至野心勃勃想染指异世。可你有没有想过，强行干预时空，只会引来灾祸？”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身后的柳云烟，眼神瞬间柔和了几分，随即又转向皇上，语气带着决绝：“我慕容砚，虽是寅国的二皇子，却也有想护着的人。今日我带兵闯宫，确实大逆不道，但我再说一遍——宁负天下，不负一人。”
“宁负天下，不负一人”——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御书房里炸开。大臣们面面相觑，皇上更是气得脸色铁青，指着慕容砚说不出话来。柳云烟靠在慕容砚的身后，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还有他护着她时的坚定——这个平日里时而冷面、时而风流的男人，此刻用最决绝的方式，将她与自己彻底绑定。
“慕容砚，你会后悔的。”皇上的声音带着威胁，“你带兵闯宫，已是谋逆之罪，若你现在回头，朕还能饶你一次。”
“后悔？”慕容砚抬手，将柳云烟的手紧紧攥在自己手里，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我从来不会为护着她的事后悔。”
他拉着柳云烟，转身就往御书房外走。侍卫们想阻拦，却被他带来的烟雨阁暗卫挡在外面——原来他不仅带了兵，还调动了烟雨阁的势力，显然是早有准备。
“慕容砚！你给朕站住！”皇上在身后怒吼，却只能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御书房门口。他知道，此刻的慕容砚已经疯了，强行阻拦只会两败俱伤，只能暂时隐忍，再做打算。
走出皇宫，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柳云烟看着身边的慕容砚，他的眼神依旧猩红，却不再像刚才那样嗜血，反而带着几分疲惫。她轻轻拉了拉他的手：“慕容砚，你还好吗？”
慕容砚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沉默了片刻，突然伸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他的力道很大，像是怕她跑掉一样，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我没事。以后，我不会再让你被人欺负。”
柳云烟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慕容砚今日带兵闯宫，与皇上彻底决裂，以后的路会更加艰难。可他那句“宁负天下，不负一人”，却像一颗定心丸，让她在这个陌生的时代，第一次有了归属感。
“我们现在去哪？”柳云烟轻声问。
慕容砚松开她，眼神恢复了几分清明，却依旧带着决绝：“去泽秀书院，带着孩子们离开京城。皇上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得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再做打算。”
他拉着柳云烟的手，朝着宫门外的马车走去。马车旁，烟雨阁的暗卫已经备好马匹，显然是在等他们。柳云烟回头看了一眼巍峨的皇宫，心里清楚，从慕容砚带兵闯宫、说出那句话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马车缓缓驶离皇宫，朝着泽秀书院的方向而去。柳云烟坐在马车上，看着身边闭目养神的慕容砚，他的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疲惫，却紧紧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她知道，接下来的路，他们要一起面对皇上的追杀、朝堂的阴谋，还有那藏在水镜背后的时空秘密。但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有勇气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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