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的手机在西装内袋震动了一下，他没掏出来看，只是脚步微顿。邮件发送成功的提示他已经收到，那封《关于传统餐饮品牌并购意向的初步说明》正顺着预设路径，精准投递到八十七个目标邮箱里。他抬眼望向前厅，主舞台灯光已经亮起，主持人正在调试话筒，台下陆续有企业代表入场，翻着议程低声交谈。
他走向东侧休息区，在靠柱的位置坐下，接过服务生递来的黑咖啡，没加糖。林晓涵站在三楼闭门洽谈区入口附近，背对着栏杆，视线始终锁定苏瑾的方向。陈宇则蹲在登记台拐角，低头记着什么，笔尖在纸上划得飞快。
“各位嘉宾，请就座。”主持人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全场，“接下来，我们有一个特别环节——感谢‘星启资本’为本次论坛公益捐赠五百万，支持青年商业发展。让我们掌声欢迎捐赠代表江临先生上台发言。”
会场安静了一瞬，随即响起稀疏的掌声。不少人交头接耳，目光扫向角落。
江临放下咖啡杯，站起身，整理了下领带。他走上台时步伐不急不缓，接过话筒的瞬间，全场镜头齐刷刷对准了他。
“谢谢。”他开口，声音不高，但清晰，“我不打算讲捐赠，也不是来博眼球的。今天坐在这里的人，大多关心一件事：传统行业怎么活下去？”
台下有人皱眉，后排一个穿深蓝西装的男人冷笑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刚好让周围人听见：“学生哥，先学会写商业计划书再来谈产业吧。”
江临没看他，继续说：“我只问一个数据——过去三年，本地中型餐饮集团平均关店率是多少？42%。净利润年均下滑17.3%。供应链成本涨了28%，而客单价几乎没变。这些企业不是不想转型，是被旧模式锁死了。”
他停顿一秒，终于将目光投向宏达集团所在的区域：“如果有一套方案，能用资本重组品牌资产，用技术优化供应链，再用新流量重塑消费认知——你们愿不愿意听一听？”
没人接话。
“我知道有人觉得，年轻人不懂实业。”江临笑了笑，“那我换个问题：如果现在有一家年营收八千万的餐饮公司，负债率67%，门店空置率超过四成，它还有没有救？”
他语气平静，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桌上。
“星启资本的答案是——有。我们不收股，不换管理层，只提供资金、技术和运营支持，利润分成按阶段递增。第一年保底注资两千万，第二年追加，第三年退出机制透明可查。欢迎任何符合条件的企业来谈。”
全场静了两秒。
接着，左侧投资人席传来一声轻笑。是秦雨，她摘下耳机，冲江临点了点头。
掌声从零星开始，逐渐连成一片。几个年轻创业者模样的人甚至站起来鼓掌。媒体区的摄像机镜头迅速推近，对准了他的脸。
江临没再多说，把话筒交还主持人，走下台。
经过闭门洽谈区入口时，他脚步放慢，从内袋抽出一张名片，递给路过的一名服务生：“麻烦送到苏总手上，备注‘关于传统品牌升级的数据源文件’。”
服务生点头离开。
江临回到休息区，重新端起咖啡。林晓涵走过来，站在他旁边，压低声音：“你刚才说的那套模式……是真的能落地？”
“不然呢？”江临吹了吹热气，“钱都准备好了。”
她没再问，只是看着他，眼神有点不一样了。
几分钟后，江临察觉到一道视线。
他抬头。
苏瑾站在三楼走廊尽头，指尖夹着那张名片，目光直直落在他身上。她没笑，也没点头，只是静静看了他几秒，然后微微颔首，转身进了洽谈室。
江临收回视线，打开手机银行APP。
【系统提示：赠予行为触发，对象苏瑾（SSR级），返现倍数100倍，到账金额：￥5,000,000.00】
账户余额跳动了一下。
他抿了一口咖啡，眸底掠过一丝冷光。
陈宇这时小跑回来，把记事本递给他：“宏达集团来了三个人，主谈代表是王振国，之前负责华东区并购案。另外恒瑞和新食代也都到了，坐在后排靠右。”
江临快速翻了两页，指着其中一行：“这个人，李峰，去年主导过‘味香居’的股权变更，流程有问题，回头把资料调出来。”
“已经在查了。”陈宇点头，“林晓涵刚发消息，说有几个区域代理主动加她微信，想了解合作细节。”
“让他们等。”江临合上本子，“第一轮接触必须由我来。”
他站起身，朝主厅中央走去。台上已经开始下一个议题，一位经济学家正在讲消费升级趋势。江临没听，他的注意力在人群之间游移，寻找那些眼神闪烁、身体前倾的人——那是真正被触动的人。
林晓涵跟上来，低声说：“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们联合起来反制你？宏达、恒瑞、新食代，都不是小角色。”
“那就让他们联合。”江临淡淡道，“我送上门的机会，他们不会放过。”
他走到媒体区边缘，停下脚步。
一名记者正举着话筒采访苏瑾的助理，背景正是主舞台。苏瑾本人已不在画面中，但她的名字被反复提及。
江临掏出手机，新建一条短信，收件人是林晓涵：“今晚八点，线上会议提前。我要所有参会企业的实时反应记录，尤其是听到‘并购’‘重组’‘分成机制’这几个词时的表情和动作。”
短信发出。
他抬头，看见大屏正在回放他刚才发言的画面，字幕打出：“星启资本江临提出新型并购模式”。
台下有人掏出手机拍照，有人低声讨论。
江临转身，朝投资人休息室方向走去。路过登记台时，他顺手拿了一份新的签到名单，扫了一眼，发现苏瑾的名字后面标注了“闭门会谈中”。
他嘴角微扬。
刚坐下，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银行通知。
【入账￥5,000,000.00来源：匿名捐赠通道】
江临盯着屏幕看了两秒，轻轻笑了。
他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端起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
远处，林晓涵正和一名穿着灰色套装的中年女人说话，对方频频点头，还拿出名片递给她。
江临没动，只是抬起右手，缓缓拉下袖口，遮住了腕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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