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炳贵是跑了,这边李小九却不行了!王炳贵胡乱开的一枪,子弹“嗖”的一声钻进了李小九的胸膛,不偏不倚正中心脏。李小九可是个硬汉子,一身武艺在雁门山无人不晓,年轻时在秦川就凭一双铁拳打遍天下,谁知今日竟栽在一个无名小卒的手里!他倒下去时,双手还死死抓着地上的泥土,两只眼睛大大地瞪着,仿佛在质问老天的不公。
杨虎军带人下山给他收尸的时候,见小九那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心里像被刀割了一样难受。他蹲下身子,轻轻合上小九的眼皮,可那眼睛又倔强地睁开,让他想起小九自打从秦川一路跟他闯荡到雁门山,忠心耿耿,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兄弟们围在一旁,个个咬牙切齿,都不甘心,发誓要为小九讨回血债。等李小九入土为安,杨虎军就和虎三姐商量给李小九报仇的事。
虎三姐眉头紧锁,说:“听说开枪的人叫王炳贵,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后庄王家的那个王炳贵,这小子早年就爱惹事生非。可是,村民说那家伙住在洛河畔,再加上手里有枪,洛河畔那地方穷山恶水的,后庄的王炳贵虽然总是惹是生非,但是他怎么可能弄到枪?”
她摇摇头,觉得这事蹊跷。经过一番商议,由杨虎军带领几个身手好的兄弟去洛河畔抓人,一定要带回山上来祭奠李小九。虎三姐叮嘱道:“要是带着人不方便,就直接砍下头颅带回来,别留活口!”
再说王炳贵跑回洛河畔的老庄子,一进门就瘫在炕上,心跳得像擂鼓一样。他老是感觉心绪不宁,总觉得有人追来了!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李小九死时的惨状,浑身发冷。他摸着腰间那把枪,心想:“这玩意儿是祸根,但也是保命符。”就决定去黄龙山投靠麻老五,反正自己现在有枪,麻老五那帮人贪财好利,就不信不收留。天一亮,他就收拾行囊,匆匆踏上去黄龙山的路。就在王炳贵那天下午出发以后,晚上杨虎军等人就赶到了洛河畔。
杨虎军带着兄弟们连夜疾行,山路崎岖,月光下只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他们和之前曹老六抓王炳贵一样扑了空!王家破屋空荡荡的,灶台都凉了。杨虎军气得一脚踢翻凳子,揪住一个村民逼问。经过一番恐吓,村民哆嗦着说:“王炳贵那小子,上午还在这儿,后来就跑了,应该是回南塬后庄了,他老宅在那儿。”杨虎军毫不犹豫,挥手吼道:“兄弟们,跟我直扑南塬,今晚非逮住他不可!”
他们到了南塬后庄已经后半夜了,村里静悄悄的,狗吠声此起彼伏。杨虎军不想惊动太多人,就翻墙进入一个院子,轻轻敲门。屋里人战战兢兢地开门,杨虎军压低声音打听王炳贵的家在哪里。问清楚后,他们像夜猫子一样扑进王家院子。杨虎军一脚踹开屋门,屋里黑漆漆的,他摸到炕边,一把将王长山的头摁在炕沿上。王长山惊醒,还没来得及喊,就被几支黑油油的枪管指着。王炳贵母亲见状,一声尖叫,又晕了过去!
王长山知道他们是来找王炳贵之后,反倒出奇地淡定,冷笑着说:“那个逆子早不知道跑哪去了,这些年尽给家里惹祸,你们要是找到了,就替我宰了他,省得我操心。”杨虎军没想到会面临这样的局面!他一下懵了,脑袋里嗡嗡响:那有父亲希望别人杀了自己的儿子?这老家伙是不是疯了?他抬手就给了王长山一巴掌,怒道:“大爷没工夫陪你逗闷子,赶紧说你儿子在哪,否则我就先一枪打死你!”枪口顶在王长山的脑门上,屋里死一般沉寂。
杨虎军哪里知道,在他到来之前,王长山已经经历了一次刻骨铭心的面临死亡的心理折磨!那天晚上,王炳贵提着刀,瞪着血红的眼睛叫嚣要砍死自己的父亲。王长山气的浑身发抖,心里想着这辈子怎么养出这么个畜生。
等着儿子挥刀砍过来,可王炳贵举刀的手突然哆嗦起来,脸上的狰狞渐渐褪去,最终扔下刀,头也不回地冲出院子,消失在黑夜中。想到这里,王长山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他抹着泪,为这不堪的命运伤心不已——王炳贵闯下大祸跑得无影无踪,此刻他却要替儿子承受这无妄之灾。
杨虎军他们逼问王长山的这个过程中,刚才被敲门声惊醒的那户邻居越想越不对劲。那家人听着窑洞里的动静,心头直跳,生怕闹出人命,赶紧跑出院子去找王长生报信。他气喘吁吁地描述说,有几个人气势汹汹地找王炳贵,看架势是要闹大事。王长生本不想管王炳贵的烂摊子,那侄子整天惹是生非,可他一听对方可能伤害自己的兄弟王长山,就坐不住了。他匆匆招呼了十几个本家后生,一溜烟地奔向王长山家,心想人多势众,总能护住自己兄弟。
王长生带人冲进院子,围在窑洞门口的那一刻,他还不知道对方手里有枪。仗着王家几十口人黑压压地站在院子里,王长生底气十足,清了清嗓子,准备高声谈判。杨虎军听到院里的吵闹声,眉头一皱,示意一个兄弟开门看看情况。那人拉开一扇门缝,只瞥了一眼,就吓得倒吸一口冷气——院子里乌泱泱的人群,个个怒目圆睁,他赶紧关上门,压低声音向杨虎军报告说外面全是人,堵得严严实实。
杨虎军爬到窗户边,掀开帘子往外一瞧,心中也是一惊!这阵仗,想全身而退怕是难了,可他又不是来伤及无辜的。低头看了看蜷缩在地的王长山,他冷冷地说:“听我一句劝,别为了你儿子的事闹出更大风波。赶紧告诉我,王炳贵躲哪儿了?否则明年今天就是你老两口的忌日。”杨虎军并不知道,王长山不是不说,而是真不知道那畜生的去向——王炳贵跑后,连个信儿都没捎回来。
就在这个时候,王长生在院里扯着嗓子喊:“里面的人听好了!我是王炳贵的大伯,早打听清楚了,你们是来找那畜生的。他确实没在后庄,前几天就溜回洛河畔了。你们别伤我兄弟,要找他就去洛河畔,别在这儿撒野!”
屋里的杨虎军盯着王长山,眼神锐利:“王炳贵只有洛河畔一个去处吗?”王长山苦着脸点头,声音颤抖:“他前两天跟我吵翻天,摔门就走,再没露过面!跟你们讲实话,他现在根本不敢回南塬,曹家的人天天在找他。要是回来,曹老六非打断他的腿不可!”杨虎军看王长山神情不似作伪,便收了枪,示意兄弟们准备撤离。
他们走到院子里,一切都还平静。王长生和王长山都不是爱生事的人,只要杨虎军他们顺顺当当走出院门,这事儿就算结了,毕竟谁也没受伤。可就在这一刻,窑洞里突然传来王长山撕心裂肺的哭声:“老婆子,你可不能扔下我啊!”
王家一个年轻后生闻声,拔腿就冲进去查看。王长生本就有血性,何况自己的弟弟一辈子老实巴交,从不结仇,不该受这委屈!他冲着即将跨出院门的杨虎军几人大吼一声:“站住!”几乎同时,那后生在窑洞里惊呼:“我婶子走了!”——其实王长山的老婆只是急火攻心,昏厥过去还没醒来。
杨虎军听到王长生那声吼,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接着又听见报丧般的喊声,他心头一沉——自己明明没碰老太太一根指头,这黑锅背得冤!他刚转身要分辨,黑暗中就有人抡起棍子砸过来。杨虎军反应快,侧身一闪,避开了要害,但肩膀上还是挨了重重一记!这一棍虽不致命,却让他火冒三丈——对方不分青红皂白就偷袭,太不讲理。他心里憋着气,可王家人哪管这些,他们更气,以为杨虎军害了人。
第二棍呼啸着轮来时,杨虎军敏捷地躲开了。他正要开口解释,又有几个王家后生扑上来,棍棒齐下,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当一把铁锨“嗤啦”一声划破他衣服的刹那,杨虎军杀心顿起,大吼一声,劈手夺过铁锨,回身就把对方拍倒在地。其他几个兄弟一看老大动了手,再无顾忌,拳脚如雨点般招呼过去。王家人虽多,但都是庄稼汉,没啥章法,转眼间倒下一大片,只剩下杨虎军的人还站着喘粗气。
就在王长生倒吸一口冷气,僵在原地时,只听院门外传来一声低沉的质问:“谁在后庄撒野?”随后,一个身影大步踏进了院子。
飞卢小说网 b.faloo.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优质火爆的连载小说尽在飞卢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