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之上，画面骤然亮起。
金碧辉煌的大厅内，青天白日旗帜高悬，气氛庄重而热烈。
一行烫金大字浮现于画面一角：【军统南京站】。
……
大秦时空。
“军统？”
秦始皇嬴政眉头微蹙。这是何种机构？听其名，似乎是统领军队之所在。
“陛下，此乃后世之军务要地。”李斯在一旁低声解释，目光却死死锁定着天幕。
画面中，一个身着笔挺军装的年轻男子正站在台上。他身姿挺拔，面容沉静，但那双眼睛里，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喜悦。
台下，掌声雷动。
一名高阶官员笑容满面地走上前，将一枚金光闪闪的勋章，别在了年轻男子的胸前。
镜头特写。
勋章上，赫然刻着两个大字——“忠勇”。
然而，获得这份殊荣的男子，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的眼神穿过热烈的人群，望向不知名的远方，带着一种格格不入的疏离与淡漠。
“不对劲。”
杀神白起之孙，王翦之子，王贲的眼神锐利如刀。
“为国建功，授予‘忠勇’之名，此乃军人至高荣耀。此人为何……毫无欣喜之色？”
“功成身退？”
秦始皇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他想走，但这个‘军统’不让他走，反而给了他一个更高的位置。”
“这不叫奖赏。”
一直沉默的赵高突然阴恻恻地笑了一声，“这叫枷锁。”
“用荣耀铸就的枷锁，让他再也无法脱身。”
扶苏看着画面中那个与周遭格格不入的余则成，心中竟生出一丝不忍。此人眼中，分明藏着无尽的疲惫与挣扎。
……
大汉时空。
汉武帝刘彻靠在御座上，摩挲着下巴，眼神中充满了审视。
“有意思。”
“暗杀成功，却非但不能隐退，反而被推到台前大加褒奖？”
“这个军统的行事风格，倒是有些意思。”
一旁的卫青沉声道：“陛下，此人眼神沉静，心志非比寻常。但他的神情，不似作伪。他对这份嘉奖，确确实实是不想要的。”
“那他想要什么？”
冠军侯霍去病扬起眉毛，年轻的脸上满是桀骜与不解。
“大丈夫当封狼居胥，马革裹尸！这‘忠勇’勋章，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荣耀，他竟然还摆着一张臭脸？”
“去病，你不懂。”卫青摇了摇头，“这世上，有些功劳，是不能放在阳光下的。一旦曝光，对立功者而言，或许不是荣耀，而是催命符。”
董仲舒扶了扶衣冠，缓缓道：“君臣之义，忠勇为本。此人受‘忠勇’之奖，却无忠勇之态，其心……恐有不臣之处啊。”
刘彻闻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不臣？
或许吧。
但更有可能，是他的“忠”，与给他颁奖之人的“忠”，并非一物。
……
三国时空。
魏武王曹操的眼睛眯了起来，闪烁着兴奋与探究的光芒。
“哈哈哈哈，有趣，当真有趣！”
他指着天幕中的余则成，对身边的谋士们说道：“你们看，像不像一出好戏？”
“一个成功的刺客，最大的愿望，本该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可他的主子，偏偏不让他如愿。”
“不仅不让他藏，还要把他捧到最高处，让他接受所有人的瞩目。你们说，这是为何？”
司马懿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入定，但微微颤动的眼角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这是一种阳谋。
一种捧杀。
将一个习惯于黑暗的人，彻底暴露在光明之下。这本身就是一种最残酷的折磨，也是一种最牢固的控制。
从此以后，他余则成就是军统的英雄，是“忠勇”的化身。他的一举一动，都将被无数双眼睛盯着。
他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蜀汉阵营。
刘备长叹一声：“唉，观此人神情，其内心必然是痛苦万分。”
“大哥此言差矣！”张飞瞪着环眼，瓮声瓮气地说道，“俺看这小子就是不知好歹！得了这么大的功劳，还有赏赐，还不高兴？换做是俺，早就摆酒庆贺三天三夜了！”
“三弟，不可妄言。”
诸葛亮手持羽扇，轻轻摇动，目光深邃。
“此人功劳在于‘暗杀’，乃诡道也。诡道之功，宜藏不宜显。如今大张旗鼓，看似奖赏，实则将其置于火上炙烤。”
“军师是说，这对他反而是危险？”关羽丹凤眼微阖，抚着美髯的手微微一顿。
“然也。”诸葛亮点点头，“他从此便是明面上的靶子。他的敌人，以及他主子的敌人，都会将目光聚焦于他。功成身退，方为上策。如今……他已身不由己。”
……
大唐时空。
“这个叫‘军统’的衙门，是做什么的？”
李世民饶有兴致地问向身边的臣子。
房玄龄思索片刻，答道：“陛下，观其行事，似乎是一个专司刺探、暗杀的秘密机构，类似于我朝的不良人，但权责似乎更重，且能直达天听。”
“把暗杀的功臣拉到台面上嘉奖？”程咬金咧开大嘴，笑得斧子都快拿不稳了，“这后世的皇帝脑子是咋想的？这不是告诉所有人，‘那谁谁谁就是我派人干掉的’吗？生怕别人不知道？”
“知节，话不能这么说。”长孙无忌摇了摇头，“有时候，将暗处的事情摆到明面上，本身就是一种威慑。这叫‘敲山震虎’。”
“可那小子的表情，不像虎，倒像一只被关进笼子里的鹰。”军神李靖一针见血。
杜如晦颔首：“李将军所言极是。此人眼神锐利，却又带着迷茫。他完成了任务，却失去了方向。这对他个人而言，是悲剧的开始。”
李世民的目光在勋章的“忠勇”二字和余则成复杂的脸上来回移动。
忠于谁？
勇于何？
这个年轻人，恐怕连自己都快不明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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