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上任的保卫科长,姓周,刚从炮火硝烟的战场转业回来,身上那股子铁血杀伐之气还没完全褪去。
他一双眼睛跟探照灯似的,扫过来带着一股子审视的压力。
一听林卫国言简意赅地汇报完情况,尤其是在听到“阶级敌人搞破坏”这七个字时,周科长那张线条刚硬的脸瞬间绷紧,眼神骤然锐利。
“走!去现场看看!”
没有半句废话,周科长大手一挥,亲自带队。
两名同样军人气质十足的干警跟在他身后,步伐整齐划一,皮靴踏在水泥地上,发出“咔、咔、咔”的沉重声响。
林卫国走在最前面,嘴角噙着一抹冷意,领着这支代表着工厂绝对权威的力量,浩浩荡荡地杀回了四合院。
傍晚的四合院,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各家各户的炊烟混杂着饭菜的香气,院里孩子们在追逐打闹,大人们端着饭碗聚在一起闲聊。
当周科长一行人高马大的身影出现在月亮门时,整个院子嘈杂的声音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
邻居们手里的饭碗都忘了往嘴里扒拉,一双双眼睛里充满了惊愕与畏惧。
那身笔挺的蓝色制服,腰间武装带上挂着的物件,还有周科长脸上不怒自威的神情,无一不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这是出大事了!
“看,是保卫科的!”
“天呐,怎么找到咱们院里来了?”
人群中响起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站了起来,纷纷围拢过来,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到底是哪家倒了血霉。
周科长目不斜视,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
他的目光在院里扫了一圈,最后跟着林卫国,直奔中院的林家。
门帘一掀,屋里被破坏的缝纫机赤裸裸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那台崭新的“飞人”牌缝纫机,机头外壳被砸出了一个凹坑,传动皮带被利器割断,最关键的机针和旋梭部分,更是被暴力破坏得不成样子。
周科长的脸色沉了下来。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恶作剧,这是赤裸裸的恶意破坏生产工具,往大了说,就是破坏国家财产!
他转过身,锐利的目光扫过门口和窗外一张张好奇又紧张的脸。
“这院里,谁家孩子最淘气,手脚最不干净?”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院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邻居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大家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谁家什么德行,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几秒钟的沉默后,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像事先排练过一样,不约而同地、或明或暗地,飘向了同一个方向。
贾家。
那个方向,一个穿着脏兮兮的褂子,正蹲在墙角专心致志玩泥巴的小身影,瞬间成了全院的焦点。
目标锁定!
周科长眼神一凝,根本不需要更多的线索。
“过去看看。”
两名干警立刻会意,迈开大步,一左一右地朝着那个身影走了过去。
玩得正起劲的棒梗,突然感觉头顶的光线一暗,两道高大的阴影将他完全笼罩。
他茫然地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两张毫无表情的脸,和那身让他从骨子里感到恐惧的蓝色制服。
棒梗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平日里在院里横行霸道积攒起来的所有“勇气”,在国家暴力机关的象征面前,脆弱得如同窗户纸。
他手里的泥巴“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小脸“唰”的一下,血色尽褪,变得惨白一片。
一名干警缓缓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视线与棒梗齐平,但声音依旧严肃。
“小朋友,跟我们说说,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去林卫国家里了?”
这句问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棒梗的脑子里炸开。
他嘴唇哆嗦着,眼神慌乱,下意识地就想摇头否认。
可另一名干警冰冷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想好了再说。”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们来找你,就是已经掌握了证据。现在给你一个主动交待的机会,要是等我们把证据摆出来,那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强大的政策压力,配合着两名干警不怒自威的气场,瞬间击溃了棒梗那点可怜的心理防线。
他的眼眶一红,“哇”的一声,豆大的眼泪就滚了出来。
没等干警再问第二个问题,他就带着浓重的哭腔,竹筒倒豆子一般,把阎解成如何拿着几块水果糖收买他,如何教他用石头砸、用小刀割,又是如何让他半夜偷偷溜进去搞破坏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招了。
每一个细节,都说得清清楚楚。
人证俱在!
周科长冷哼一声,大手一挥。
“带走!”
两名干警立刻转身,径直冲向后院的阎家,一把推开房门。
正在屋里吃饭的阎解成,嘴里还嚼着窝头,看到穿着制服的干警突然闯进来,当场就懵了。
“你,你们干什么?”
“阎解成是吧?跟我们走一趟!”
干警根本不跟他废话,一左一右架起他的胳膊,就往外拖。
阎解成被这阵仗吓得魂飞魄散,一路挣扎着被揪到了院子中央。
当他看到被另一名干警拎着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棒梗时,他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棒梗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用沾着鼻涕和眼泪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他。
“就,就是他!是他让我干的!”
这一指,如同最后的审判。
阎解成感觉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两腿一软,要不是被干警架着,他能当场瘫在地上。
他张着嘴,想要辩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色灰败如死。
一直躲在人群里,眯着眼睛观察局势的刘海中,看到这一幕,眼珠子飞快地一转。
他立刻意识到,阎家这是要完。
不能被牵连!
他猛地从人群里跳了出来,一副痛心疾首、义愤填膺的模样,指着面如土色的阎解成,声音提得老高。
“这个小王八蛋!”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竟然能干出这种破坏邻里关系、破坏生产的坏事!”
他转向周科长,一脸正气地撇清关系。
“领导!这事我可毫不知情!我虽然是院里的贰大爷,可他干这事,我连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啊!”
这番表演,堪称完美。
而另一边,作为阎解成亲爹的叁大爷阎埠贵,反应更是激烈。
他气得浑身发抖,一张老脸因为愤怒和惊恐而扭曲变形。
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冲到自己儿子面前,抬起手指着阎解成的鼻子,唾沫星子横飞地破口大骂。
“你这个畜生!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老子的脸,今天全让你给丢尽了!”
他一边骂,一边捶着自己的胸口,那架势,仿佛不是在骂儿子,而是在跟不共戴天的仇人划清界限。
一场精彩绝伦的父子反目戏码,在四合院所有邻居和保卫科同志的注视下,正式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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