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驶离龙城中学时，下午的阳光已经斜斜地挂在西边，把汾河的水面染成了一片碎金。苏晓冉的爷爷坐在副驾驶，手里紧紧攥着个磨得发亮的小锄头——木柄上刻着“民国三十五年”，是他父亲年轻时在漕运码头当搬运工时用的，后来传给了他。
“老码头以前可热闹了，”苏爷爷望着窗外掠过的老房子，声音带着点怀念，“我小时候常去那儿捡煤渣，船夫们会给我糖吃，说‘小苏啊，以后长大了来码头当差，管饱饭’。哪想到后来庙毁了，码头也冷清了，现在成了漕运商会的仓库，等闲人进不去。”
诸葛青坐在后排，手里拿着周明给的拓片复印件，指尖在“门”形图案上摩挲：“爷爷，您还记得当年埋碑的地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标记？比如老船桩、歪脖子树之类的？”
“有！”苏爷爷眼睛一亮，“庙后面有棵歪脖子柳树，树干上刻着个‘武’字，是诸葛家的人刻的——以前武侯庙的主持说，那棵树是‘守碑树’，碑就埋在树旁边的石墩下。只是后来码头改仓库，树不知道还在不在。”
赵磊凑过来，手里拿着个迷你手电筒——是他早上从家里带的，本来想文化节表演时用，现在刚好派上用场：“要是树不在了怎么办？我们总不能把仓库拆了找吧？”
林宇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笑着说：“放心，漕运商会的王会长是我老同学，已经打过招呼了，仓库今天给我们腾了地方，还派了个老工人带我们去当年的庙旧址。”
警车很快驶到汾河老码头——入口处有个锈迹斑斑的铁门，旁边挂着“漕运商会仓库区”的牌子，一个穿蓝色工装的老人已经在门口等了，手里拿着串钥匙，看到林宇就迎了上来：“林警官，我是老郑，在这儿干了三十年了，庙旧址我熟，跟我来。”
跟着老郑往里走，脚下的路是用青石板铺的，缝隙里长满了杂草，偶尔能看到嵌在石板里的旧船钉，锈迹斑斑。仓库区很安静，只有风吹过铁皮屋顶的“哗啦啦”声，远处的汾河传来隐约的水声，显得格外空旷。
“前面就是庙旧址了，”老郑指着前面一片空地上的水泥桩，“以前的庙门就在这儿，后来拆了盖仓库，就剩这几个桩子了。那棵歪脖子柳树，前几年台风刮倒了，根还在底下呢。”
诸葛青掏出罗盘，刚靠近水泥桩，指针就疯狂转动起来，铜盘上泛起的蓝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亮——这里的异炁浓得吓人，而且和风水碑的界域纹完全契合。“就在这附近，”他蹲下来，用手摸了摸地面的土，“土是新翻的，最近有人来过。”
林宇立刻让随行的警察拉起警戒线，又给周明打了个电话：“周老师，我们在庙旧址找到了异炁源头，土是新翻的，可能有人动过碑，您能尽快过来吗？”
挂了电话，苏爷爷已经用小锄头开始挖柳树根周围的土——锄头下去，很快就碰到了硬东西，“铛”的一声响，震得他手都麻了。“有东西！”苏爷爷兴奋地喊道，“不是石头，是金属的！”
诸葛青和赵磊赶紧蹲下来帮忙，用手扒开周围的土——一块青黑色的石碑角露了出来，上面刻着清晰的界域纹，和拓片上的纹路一模一样，只是碑角上有个缺口，像是被人用工具敲过。
“是风水碑！”诸葛青抑制住心里的激动，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周明，“碑没全埋在土里，上面有缺口，可能有人想把它挖出来，但是没成功。”
苏晓冉蹲在旁边，手里拿着个小本子，把碑角的纹路画下来，嘴里还念叨：“爷爷，您看这纹路，跟您本子上写的‘界域纹’一样！只是缺了一块，是不是被‘界主会’的人敲走了？”
“很有可能，”林宇蹲下来，仔细看了看碑角的缺口，“缺口很新，应该是最近一个月内敲的，他们肯定是想拿碑上的纹路，去拼界域罗盘。”
就在这时，赵磊突然“哎呀”一声，手里的手电筒掉在了地上——他踩到了一块松动的青石板，石板下面是空的，差点掉下去。诸葛青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小心点，这石板下面可能有陷阱。”
林宇让人拿来工兵铲，小心地撬开石板——下面是个半米深的坑，坑里铺着黑色的布，布上画着引阴阵的符号，还放着几块黑色的石头，和张老四店里的一模一样，只是石头上的异炁已经很淡了，像是被人吸走了能量。
“是‘界主会’留下的陷阱，”诸葛青捏碎一把艾草撒在坑里，黑气瞬间消散，“他们想用水邪术困住来挖碑的人，还好我们发现得早。”
苏爷爷叹了口气，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些人真是丧良心，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他们也敢动——当年主持说，这碑是用来‘守界’的，要是被他们弄走，龙城就要出事了。”
大家正围着碑角讨论，林宇的对讲机突然响了：“林队，老陈书店那边有情况！刚才有人看到黑衣人进去了，店里的灯亮了又灭，我们现在正在外围布控，要不要过去支援？”
林宇皱起眉头——老陈书店和老码头一西一东，明显是声东击西！“你们先盯着，别贸然进去，”他对着对讲机说，“我这边处理完就过去，注意安全。”
挂了对讲机，林宇看向诸葛青：“‘界主会’是想调虎离山，我们得加快速度，挖完碑就去书店。”
诸葛青点点头，掏出罗盘放在碑角上——铜盘上的蓝光突然聚成一道线，指向柳树根东边的方向：“碑的主体在那边，大概一米深，我们用工兵铲挖，别用锄头，免得弄坏碑纹。”
警察很快拿来了工兵铲，几个人轮流挖——土很松，显然之前有人挖过，只是没挖到主体。挖了大概十分钟，一块完整的碑身露了出来，碑上的界域纹清晰可见，中间刻着“界域守”三个大字，只是碑的右下角缺了一块，刚好能和林宇手里的青铜碎片对上。
“太好了！”苏晓冉兴奋地拍手，“我们找到完整的碑了！周专家看到肯定高兴！”
诸葛青却皱着眉——碑身上的界域纹虽然完整，但有几处被人用黑色的颜料涂过，像是在掩盖什么。他用手指蹭了蹭颜料，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是“界主会”常用的邪术颜料，能暂时掩盖界域纹的炁场。
“他们来过这里，还想掩盖碑的位置，”诸葛青掏出艾草，把颜料擦掉，“还好颜料没渗进碑里，不然就麻烦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赵磊突然喊道：“那边有黑影！”
大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仓库区的尽头，有个穿黑衣服的人影一闪而过，帽檐压得很低，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很快就消失在铁皮仓库后面。
“追！”林宇掏出配枪，带着两个警察追了过去，“你们在这里等着，别乱跑！”
诸葛青看着黑影消失的方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人手里拿的，很可能是从碑上敲下来的碎片。他掏出手机，给林宇发了条微信：【黑影手里可能有碑碎片，注意他的口袋，别让他把碎片带走！】
苏爷爷紧紧握着小锄头，警惕地看着周围：“晓冉，你跟在诸葛青后面，别离开他身边——这些人邪门得很，上次我在码头看到过他们，手里拿着黑石头，一靠近就觉得冷。”
苏晓冉点点头，往诸葛青身边靠了靠，手里还拿着刚才画纹路的小本子：“诸葛青，你说他们还会回来吗？我们要不要把碑先运走？”
“暂时不用，”诸葛青蹲下来，用罗盘再次推演，“碑在这里的阳气重，能压制界域纹的异炁，运走反而不安全。等林宇回来，我们让周专家看看碑上的纹路，说不定能找到界域罗盘的线索。”
赵磊捡起地上的手电筒，往黑影消失的方向照了照：“林警官他们能追上吗？那人跑得好快，跟兔子似的。”
“应该能，”诸葛青看着远处的铁皮仓库，“仓库区只有一个出口，林警官已经让人把守住了，他跑不掉的。”
大概过了十分钟，林宇的对讲机传来声音：“林队，我们在仓库里找到了黑衣人，他手里有块碑碎片，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
林宇松了口气，对诸葛青说：“搞定了，碎片没被带走，我们现在去仓库提人，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让老郑留下来陪你们。”
老郑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个布包，里面装着几个煮鸡蛋：“小伙子们，饿了吧？这是我早上煮的，你们先垫垫肚子——挖碑是力气活，别饿着。”
苏晓冉接过鸡蛋，分给大家：“谢谢郑爷爷！您真好，比我们学校食堂的鸡蛋好吃多了。”
诸葛青剥开鸡蛋，咬了一口，温热的蛋黄在嘴里散开，心里的紧张缓解了不少。他看着眼前的风水碑，碑上的“界域守”三个字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光，像是在诉说着百年的守护。
他知道，找到碑只是第一步，“界主会”还在暗处，界域罗盘的碎片还没集齐，接下来的路还很长。但此刻，看着身边的苏晓冉、赵磊，还有远处正在忙碌的林宇和警察，他心里充满了信心——只要大家一起努力，就一定能守住这座满是烟火气的城市，守住这些可爱的人。
夕阳渐渐落下，汾河的水面暗了下来，仓库区的路灯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照在风水碑上，也照在诸葛青他们身上，形成一道温暖的剪影。远处传来林宇他们回来的脚步声，新的线索，新的挑战，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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