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凉风吹过，却卷不走四合院里愈发燥热的人心。
关于一大爷易中海要召开全院大会，公开批斗何峰的消息，下午就在院里炸开了锅。这消息如同一块投入油锅的冰块，瞬间激起了无数的议论和猜测。
各家各户的窗户后面，都藏着一双双好奇的眼睛。
晚饭的饭点都比平时早了不少，家家户户的男人女人，端着饭碗就凑到了院子中央。
几张破旧的方桌拼在一起，摆在院子正中，周围稀稀拉拉地放着长条板凳和小马扎，俨然一副公审的架势。一盏昏黄的15瓦灯泡悬在头顶，把人的影子拉得又长又扭曲，照得每个人的脸都晦暗不明。
易中海就在那正中央的太师椅上端坐着。
他腰杆挺得笔直，双手按在膝盖上，下颌微微收紧，摆出一副铁面无私的架势。他的目光沉静地扫过院里攒动的人头，像个即将开堂问审的县太爷，正在积蓄着威严与怒火。
今晚，他要当着全院人的面，把何峰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彻底钉在不孝不义的耻辱柱上。
他要把自己这几十年来“德高望重”的形象，再往上抬一抬。
可他算好了一切，唯独没算到，这出大戏的锣鼓还没敲响，就有人迫不及待地跳出来要砸他的场子。
第一个发难的，是二大爷刘海中。
只见他挺着个官迷肚子，两手背在身后，迈着四平八稳的官步，从人群里晃悠了出来。他走到桌前，肥硕的脸上，那双小眼睛眯成一条缝，皮笑肉不笑地开了口。
“哟，一大爷。”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子阴阳怪气的穿透力，瞬间让整个院子的嘈杂都安静了下来。
“这是要开全院大会啊？瞧这阵仗，可真不小嘛。”
刘海中绕着桌子走了半圈，停在易中海的侧前方，目光在他那张紧绷的脸上打了个转。
“不过我倒想问问，您这是以什么身份，开的这个会啊？”
话音落下，院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易中海眼皮猛地一跳，两道眉毛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沉声喝问。
“老刘，你什么意思？”
“嘿嘿。”
刘海中干笑两声，那笑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问题挑明。
“没什么意思。”
他拔高了声调，确保院里每一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就是替大伙儿问一句，今晚这个大会，主题到底是什么？”
刘海中伸出一根粗短的手指，在空中点了点。
“是讨论您怎么还何峰那两根下落不明的金条呢？”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还是讨论您怎么处理聋老太那笔说不清道不明的抚恤金啊？”
轰！
这两句话，如同两颗重磅炸弹，在人群中彻底炸开。
易中海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铁青转为煞白，最后泛起一层死灰。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那一瞬间冲上了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
完了！
他心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刘海中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和辩驳的机会，冰冷的目光死死锁定着他，直接一顶大帽子扣了下去。
“您老人家，该不会是做贼心虚，欠了人家的债还不起，就想借着开大会的名义，颠倒黑白，打压知情人吧？”
这诛心之言，字字如刀，刀刀见血！
“你……你胡说八道！”
易中海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一股无法遏制的暴怒让他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太师椅被他带得向后滑出半尺，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就在他气血攻心，准备不顾一切地痛斥刘海中时，一个更让他头皮发麻的声音从后院的方向传了过来。
“二大爷说的没错啊！我支持二大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鼻青脸肿的许大茂，正一手捂着脸，一手被秦京茹搀扶着，一瘸一拐地从人群后方挤了进来。
他那张英俊的脸此刻青一块紫一块，肿得跟个猪头似的，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可他的眼神里，却闪烁着复仇的火焰。
许大茂冲到桌前，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指着自己脸上的伤，对着易中海尖声嚷嚷起来。
“一大爷！您要开会可以，批斗何峰也可以！”
“但在这之前，必须把另一件事也给加上！”
他猛地一指易中海的鼻子，声音因激动而变得有些嘶哑。
“那就是您！在背后挑拨离间，唆使傻柱那个莽夫，在院里公然行凶，把我打成这样！”
“这事，您今天必须当着全院的面，给我许大茂一个说法！”
刘海中见许大茂加入了战团，心中大定。他立刻跟上一句，一唱一和。
“对！许大茂这事，性质更恶劣！这是破坏咱们院内团结，是刑事问题！”
两个人，一个质疑你的品德，一个控诉你的罪行。
一个要查你的烂账，一个要你为人身伤害负责。
他们联起手来，三言两语之间，就对易中海发起了毫不留情的“逼宫”。
易中海精心准备的“批斗何峰大会”，还没来得及开场，就被他们硬生生扭转了方向，变成了一场“审判易中海大会”。
他那些准备用来攻击何峰的，诸如“不孝”、“冷血”、“破坏邻里和谐”的说辞，此刻全都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的戏子，赤裸裸地站在台上，任人指点。
周围邻居们的目光，变了。
那些原本带着敬畏的眼神，此刻充满了审视与怀疑。
那些原本准备看何峰笑话的眼神，此刻充满了玩味与嘲弄。
那些窃窃私语的声音，不再是讨论何峰，而是变成了对他的质问。
“真的假的？一大爷真贪了金条？”
“我看悬，无风不起浪啊……”
“还有许大茂这事，傻柱那脾气，要没人唆使，他敢下这么重的手？”
易中海站在那里，只觉得手脚冰凉。
他经营了几十年的权威，他看得比命还重的脸面，在这一刻，被刘海中和许大茂联手撕扯得粉碎。
荡然无存。
飞卢小说网 b.faloo.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优质火爆的连载小说尽在飞卢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