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的锐鸣声划破了西郊夜空的寂静，红蓝闪烁的灯光由远及近，迅速包围了福润豆制品厂后墙这片荒凉之地。何东靠坐在枯树下，忍着肩膀的剧痛，看着几名警察迅速控制住了那个已经精神崩溃、只会喃喃自语“我不是故意的”的门卫，另一名警官则朝他走来。
“是你报的警？怎么回事？”一位面容刚毅、眼神锐利的中年警官蹲下身，检查了一下何东肩膀的伤势，眉头紧锁，“伤得不轻，需要马上叫救护车。”
“我没事，先…先处理他…”何东吸着冷气，指向门卫，“他刚才想杀我灭口…而且，他可能就是前段时间失踪的那个女工，‘豆浆西施’案的凶手！”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警察脸色都凝重起来。那中年警官目光如电，紧紧盯着何东：“你说什么？你有证据？你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你和死者什么关系？”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带着职业性的审视和怀疑。何东心里早有准备，他知道这才是最难的关卡——如何合理解释这一切，同时完美隐藏系统的存在和鬼魂托梦的真相。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按照路上打好的腹稿，半真半假地叙述起来。表情带着惊魂未定和后怕，语气尽可能显得诚恳甚至有些慌乱，符合一个刚遭遇袭击的普通市民的反应。
“警官，我叫何东，就是个摆夜市摊的，跟那姑娘非亲非故。”他先撇清关系，降低对方怀疑，“就是…就是前几天，有个看起来挺奇怪的老头在我摊上喝酒，喝多了唠嗑，提了一嘴，说这厂子门卫可能知道点内情，还说…还说厂子后墙污水渠那边‘不干净’，以前好像出过事…我当时就当个醉话听的，没往心里去。”
他巧妙地把工装鬼的信息和豆浆西施的指引，嫁接在一个虚构的“醉酒老头”身上，这种市井流言式的信息来源，既模糊又难以查证。
“今晚…今晚我收摊晚，骑车路过这边，车链子掉了，就停在这附近修车。”何东继续编造，细节尽量真实，“然后就看到那门卫鬼鬼祟祟地往这边溜达，我就想起那醉老头的话，有点好奇，就跟过来看看…结果…结果就听到他一个人在那对着污水渠嘟囔，说什么‘别怪我’、‘谁让你看到不该看的’、‘那批材料的回扣’什么的…”
他把门卫之前透露的关于财务问题的信息，包装成了“凶手的自言自语”。
“我一听，这不就是案子线索吗？当时一激动，可能弄出点动静，被他发现了！”何东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恐惧，“然后他就跟疯了一样，拿起那根铁管就要杀我！幸亏我躲得快，不然就交代在这了！警官，你们可得查查他说的那什么‘材料回扣’，说不定就是杀人动机！”
他巧妙地将动机引向了经济问题，这既符合工装鬼提供的线索，又能很好地解释门卫的杀人动机——小雅很可能就是无意中发现了他在管道材料上的贪污行为，才被灭口。
那中年警官仔细听着，目光锐利地审视着何东的每一个表情细节，又看了看远处那个已经被铐起来、神志不清的门卫，以及作为凶器的铁管。何东的叙述虽然有些离奇（醉酒老头、恰好听到自言自语），但逻辑上大致能自洽，尤其是提到了之前调查中并未对外公开的、关于厂内可能存在的经济问题这一方向，让警官心中的天平逐渐倾斜。
“你说的那个醉酒老头，长什么样？在哪摆摊？”警官例行公事地追问。
“嗐，这我哪记得清啊警官，”何东苦着脸，“夜市上喝多的老头多了去了，都是萍水相逢，吹完牛就走了，我真没留意…”他成功地把信息来源推给了无法查证的“路人甲”。
警官又问了几个细节问题，何东都小心翼翼地圆了过去，始终咬定自己是“偶然听到、好奇跟来、不幸被发现、险些被杀”。
最终，警官记录完毕，虽然眼神里还有一丝探究，但总体上接受了何东的见义勇为（或者说多管闲事差点送命）的受害者身份。
“何先生，感谢你提供的线索，这对我们破案非常重要。你先跟救护车去医院处理伤口，然后还需要请你回局里做个详细的笔录。”警官的语气缓和了不少。
“应该的应该的，配合警方工作嘛。”何东连忙点头，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这第一关，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过了。
他被抬上救护车，一路呼啸着送到医院。肩膀软组织挫伤，伴有轻微骨裂，需要包扎固定并休养一段时间。处理伤口时，那钻心的疼痛让他龇牙咧嘴，心里又把那个杀千刀的门卫骂了无数遍。
从医院出来，又被警车接到公安局，做完详细笔录，按了一大堆手印，出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折腾了一整夜，身心俱疲，肩膀更是疼得厉害。
他站在公安局门口，看着清晨冷清的街道，一种巨大的疲惫和孤独感袭来。家是回不去了，摊也出不了了，还受了伤…这日子，真是过得一团糟。
就在这时，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如期而至，却带来了一丝意想不到的转机：
【叮！支线任务：化解‘豆浆西施’的执念——查明真相部分，已完成。】【任务评价：良（成功锁定真凶并促使警方介入，但未能亲手获取关键物证或完成超度）。】【任务奖励发放中…】【奖励1：储物空间扩大至1立方米。】【奖励2：解锁特殊辅助类小吃——‘实话实说酥饼’（一次性配方）。】【奖励3：技能‘食材微弱共鸣’升级为‘食材精准感应’（可小范围感知并定位特定品质的普通食材）。】【提示：‘实话实说酥饼’效果：使食用者在短时间内（效果持续约5-10分钟）难以刻意说出谎言（对意志极其坚定者或非人存在效果减弱）。所需特殊食材：‘诚心草’（3株）已发放至空间。请谨慎使用。】
何东愣了一下，随即心中涌起一阵惊喜！
空间直接翻倍了！1立方米！这能存放太多东西了！而且新技能也更实用了！
最关键是这个“实话实说酥饼”！这简直是神技啊！虽然是一次性的，但用在关键时刻，比如…面对那个狡猾的刘副厂长？或者以后遇到其他需要套取情报的情况？简直无往不利！
系统这奖励，简直是雪中送炭，精准地解决了他接下来的困境——他正愁没办法从那个明显是老油条的刘副厂长嘴里套出真话呢！
虽然身体依旧疲惫疼痛，但何东的心情一下子明朗了许多。他摸了摸口袋里所剩不多的现金，决定先找个最便宜的小旅馆凑合睡一觉，然后就去会会那个刘胖子！
就在他拖着伤体，准备去找旅馆时，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请问是何东先生吗？”电话那头是一个略显焦急的中年女声。
“我是，您哪位？”
“何先生，您好！我是‘福润’豆制品厂现在暂时的负责人，我姓王。”女人的语气带着歉意和不安，“非常抱歉打扰您！我们刚刚从警方那里得知了昨晚的事情，真是令人震惊和痛心！对于原门卫张某的犯罪行为，以及他可能对您造成的伤害，我们厂方深表歉意！”
何东挑了挑眉，没想到厂方反应这么快。他不动声色地问：“王厂长您好，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何先生，”王厂长的语气更加恳切，“警方也通知我们，张某在崩溃状态下，胡乱攀咬，说他的行为和我们厂的刘副厂长有些…有些关系。这纯属无稽之谈！刘厂长是厂里的老领导，兢兢业业，绝对不可能参与任何违法事情！”
何东心里冷笑，果然来了，开始撇清关系了。
王厂长继续道：“但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也为了表达我们厂方的歉意和诚意，我们想当面和您沟通一下，看看能否…能否尽量消除这件事的负面影响？当然，对于您受到的惊吓和伤害，我们也会做出一定的经济补偿…您看，您方便的时候，我们能见面谈谈吗？”
经济补偿？见面谈谈？
何东心中一动，这简直是瞌睡送了个枕头！他正愁没机会接近那个刘副厂长呢！而且，现在他兜里比脸还干净，有点经济补偿简直是救命稻草！
但他嘴上还是保持着谨慎：“王厂长，我现在受伤了，不方便。而且这件事，警方已经介入，我觉得我们还是通过警方沟通比较好。”
“别别别！何先生！”王厂长一听就急了，“警方归警方，我们厂方对您的歉意是真诚的！这样，您告诉我您在哪儿，我们派人去接您，或者您定个地方？刘副厂长他也非常想当面跟您解释清楚，消除误会！补偿方面，一切都好商量！”
听到刘副厂长也想见他，何东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鱼儿，上钩了。
他故作犹豫了一下，才勉强答应：“那…好吧。不过我现在不太舒服，需要休息一下。下午吧，下午我们再约地方见面。”
“好好好！没问题！太感谢您了何先生！那您先好好休息，下午我再联系您！”王厂长如释重负地挂了电话。
何东放下手机，深吸了一口清晨冰冷的空气，肩膀上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看来，这场戏还没唱完。下午的会面，很可能是一场鸿门宴。那个刘副厂长，肯定是想试探自己到底知道多少，甚至可能想用钱封住自己的嘴。
但是，他们绝对想不到，自己手里多了一张王牌——“实话实说酥饼”。
何东找了个几十块钱一天的简陋小旅馆，开了个钟点房。他锁好门，第一件事就是意识沉入系统空间。
果然，空间已经变得宽敞了许多，足足一个立方大小，能放下更多东西了。一小捆散发着淡淡莹白光芒、叶片形状如同心形的三株“诚心草”正静静躺在角落里。
他取出诚心草，又根据系统灌输的配方和技巧，开始默默模拟制作“实话实说酥饼”的过程。这酥饼需要用普通面粉、黄油、糖和少量盐作为基础，关键是将“诚心草”榨取的汁液融入面团中，烘烤火候也很有讲究。
模拟了几遍，确认无误后，他才稍微安心。由于特殊食材只有一份，这次制作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他躺在床上，忍着肩膀的不适，盘算着下午的会面。要问哪些问题？如何引导对方吃下酥饼？万一效果不如预期怎么办？
想着想着，极度的疲惫终于袭来，他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光怪陆离，一会儿是豆浆西施哭泣的脸，一会儿是门卫狰狞的铁管，一会儿又是刘副厂长虚伪的笑容…
下午两点，手机准时响起，是那个王厂长。
“何先生，您休息得怎么样？我们订好了地方，您看…”
“告诉我地址吧，我自己过去。”何东冷静地回答。
记下地址，是一家看起来很高档的茶楼包间。
何东洗了把脸，看着镜中脸色苍白、眼带血丝、肩膀还缠着绷带的自己，整理了一下衣服。虽然狼狈，但眼神却格外坚定。
他从系统空间取出那三株“诚心草”，小心地用手帕包好放进兜里。又检查了一下那枚狐灵玉符和静心木，聊作心安。
然后，他走出旅馆，打了个车，直奔那家茶楼。
一场看似道歉补偿，实则各怀鬼胎的鸿门宴，即将开场。
而何东兜里那张不起眼的“王牌”，或许将成为击碎所有虚伪面具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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