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晨站在镜子前，指尖轻轻碰了下衬衫的第二颗纽扣，确认它规规矩矩地扣好。他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针织衫，干净清爽，袖口还特意熨过，一丝褶皱也无——这是他从旧衣柜里翻出的“出门专用套装”，专为见人准备。
他闭上眼，低声默念：“系统。”
眼前立刻浮现出一块半透明的界面，像手机屏幕般静静悬浮在意识中。左侧一栏清晰写着：【情绪值余额：50】，下方还有一行小字备注：来源——女混混恐惧（+50）。
他睁开眼，嘴角微微抽动。
谁能想到，自己人生的第一笔“启动资金”，竟是靠吓退三个欺凌他人的女混混得来的？
不过……恐惧也算情绪？那是不是说，只要别人对他产生反应——无论是害怕、愤怒，还是感动、惊喜，都能积累情绪值？
他点开右侧的技能列表浏览。除了已融合的【初级格斗精通】外，其余图标皆呈灰色，仅有一个提示闪烁着：
【可解锁选项：初级厨艺（需80点）
初级钢琴（需100点）
基础医术（需120点）】
他还想继续查看，界面却轻轻一震，随即消失。
“必须靠近情绪源才能生效？”他低声重复刚才看到的规则，“也就是说，光站在这里发呆，没人对我产生情绪波动，情绪值就不会增长。”
这系统毫不留情，却也不玩虚的——你想变强，就得先影响他人。听起来公平，实则是在逼你主动与人接触。
他坐回床边，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现在有50点情绪值，距离兑换“初级厨艺”还差30点。若能教人做顿饭，换来一点感动也好……可惜房东阿姨昨日才见过一面，塞了个鸡蛋便匆匆离开，连话都没多说几句。
正想着，门外传来两声轻叩。
“小沐？在吗？”是位中年女性的声音，带着街坊邻里特有的亲切。
他起身开门。邻居阿姨提着个塑料袋站在门口，里面装着几根青菜和一把豆腐，笑呵呵地说：“刚买的，顺手给你带点。听说你一个人住，厨房都还没开火吧？”
沐晨连忙接过，语气温和：“谢谢您，我正愁中午吃什么。”
“哎呀，年轻人哪会做饭。”阿姨摆摆手，忽然压低声音，“对了，楼下王姐托我问你，愿不愿意接个活儿？”
他心跳微快，面上却不动声色：“什么活？”
“她表妹家孩子读初二，数学成绩一直上不去，想找人补课。周末两天，每次两小时，一小时五十。钱不多，但也比闲着强。”
五十块一小时，在这座城市不算高，但胜在稳定。更重要的是——补课对象是初中生，年纪小，情绪波动大，容易佩服人、依赖人。只要讲得清楚些，说不定一句“原来还能这么算！”就能换来一波崇拜与好感。
情绪值，稳稳到手。
他点头：“我可以试试。之前做过家教，带过几个学生。”
“哎哟，那你太合适了！”阿姨眼睛一亮，“我就说你看着踏实。王姐说了，今天下午就能安排见面，地址发我微信，我转给你。”
“好，麻烦您了。”
门关上后，沐晨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倚着门板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来了。第一个无需动手、又能持续获取情绪值的机会。
他走回书桌前，翻开那本写满计划的笔记本，在第二条后面添上一行字：
优先接触青少年群体——情绪易激发，反馈效率高。避免单独与成年女性相处，防止情绪反噬失控。
写完，他又打开手机备忘录，新建一条记录：
当前情绪值：50
目标技能：暂定厨艺（差30）或医术（差70）
策略：首次任务以常规知识应对，保留系统技能备用
盯着屏幕两秒，最终他没有点击兑换。
不急。五十块一小时，两天四百，足够给姐姐买些营养品寄去医院了。等情绪值自然积累至门槛，再换也不迟。
万一补课时遇到难题，临时兑个“初中数学精通”救场也来得及。
他起身走向衣柜，取出一件藏蓝色休闲外套。浅色衣服虽干净，但面对家长和孩子，穿得太素反而显得缺乏经验。这件颜色沉稳，肩线利落，配上他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恰好营造出“年轻但可靠”的印象。
对着镜子整理领口时，他忽然想起什么，低声自语：“得把握节奏。讲太快，人家觉得你是天才怪物；讲太慢，又留不下印象。”
要让人觉得你聪明，但不能太聪明；要让人信任你，又不能太过亲近。
就像煲汤——火太大，会糊；火太小，没味道。唯有小火慢炖，才有滋味。
他对着镜子练习了一个微笑。酒窝浅浅，眼神温柔，嘴角弧度恰到好处，既不讨好，也不冷淡。
完美。
手机震动了一下。阿姨把地址发来了：城西·碧湖苑17栋，下午三点。
他收起手机，拎起背包检查了一遍：纸、笔、计算器、旧教案本——全是他穿越前做兼职老师时用的老物件。真实的教学经验，是他此刻最大的底气。
穿鞋时，他忽然停住。
等等。
如果补课顺利，学生被惊艳到，家长感激不已，情绪值会不会瞬间暴涨？
毕竟，一个能把“鸡兔同笼”讲成破案推理的人，谁看了不说一句“这老师太厉害了”？
可系统只认情绪，不认真心。他救得了姐姐的病，却换不来任何人真正的喜欢——哪怕她们心动如潮，情绪翻涌如海。
想到这儿，他扯了扯嘴角，竟笑了。
真是个奇怪的系统：别人越喜欢他，他就越强；他越强，别人就越喜欢他。可偏偏，他永远得不到那份喜欢本身。
“越优秀，越被爱；越被爱，越强。”他轻声念着，像是调侃，又像提醒自己，“但我只想……让姐姐活下去。”
他站起身，拉开通风的小窗确认煤气已关，然后走向房门。
手扶上门把手时，他顿了顿，回头看了眼墙上贴着的医院缴费单复印件。沐晴的名字静静躺在纸上，像一道无声的催促。
“这次，”他说，“我要让情绪值，变成活下去的资本。”
门拉开，楼道里的灯光洒进来，映在他浅色的鞋面上。他迈出脚步，步伐平稳，身影穿过昏黄的光线，走向楼梯转角。
走廊尽头，一只流浪猫从垃圾桶后探出头，绿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竖起尾巴，转身钻进了隔壁单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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